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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眼枕頭旁的一封信,猶豫再三,還是拿起拆開,心裡有些排斥,又有些期盼或者稱之為好奇,捏在手裡半天,才開啟了一看。只見信上寫有字數不多,但字跡雅緻整潔,字型結構嚴謹,慧珠不由一笑,心道:看來由字及人,卻又道理。
——鈕軲祿氏見字:
痊安。
吾之兒女一切安好。
卿靜養即可,毋須勞心。
早日歸之。
——夫:愛新覺羅。胤禛
慧珠細看後,目光落在屬款之上,握筆思忖,卻久久不曾下筆。此時,已是晚間,小娟又端著藥,備了晚飯過來,見慧珠一手拿著筆,一手拿著來信,心裡好奇,口裡卻道:“主子,回信不急,還是先服了藥,用過飯再想回信吧。”
乍一聽聲,慧珠回過醒來,轉頭對小娟不自然的笑笑,忙收起信紙,想也不想,從床榻旁的小几上找來一張宣紙,便極快的寫道:
——吾夫:
妾請爺大安。
勞爺關之,妾聞感泣之。
爺之兒女一切安好,妾欣慰之。
——側妻:鈕軲祿氏
寫罷,慧珠也不看,拿著信微微將它吹乾,便裝了信封。
178手打中
十一月的承德,已然入了冬。十月間,還是草木枯黃,光禿禿的樹梢屹立風中,孤零零的殘葉覆蓋大地,一片蕭索淒涼的景象。不知何時,它悄無聲息的變了,大片大片的雪白以絕對的姿態,宣洩著寒冬的來臨。慧珠裹著厚厚的毛皮褥子,臥靠在引枕上,頭側偏著,雙眼出神的望著窗外,嘴唇微微翕動,似在嘀嘀咕咕的念著什麼,不時伸出手指,對著窗外堆起的積雪輕輕刨刮,彷彿窗內的溫度能直接穿透白晃晃的玻璃捂化外面的冰雪。
“蹬蹬”的腳步聲漸漸趨近,打斷滿室的靜謐,厚厚的門簾子一掀,冷風一股腦兒的鑽進屋來,屋裡伺候的四個小宮女不禁瑟縮了下身子,忙向來人福身應禮。小娟隨意的點了點頭,便走到慧珠跟前,一面放下手中的托盤,一面輕聲喚道:“主子,是時候喝藥了。”慧珠扭頭瞥了眼小娟,問道:“你說他們到了京城了嗎?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個信?”小娟挽了下袖口,解開藥盅,霎時,濃濃的中藥味傳來,慧珠皺了皺眉頭,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下。小娟滿意的笑笑,收回空碗,又遞了漱口的清水,方才答道:“主子您安心養病,莫要為爺和弘曆阿哥操心,這雪下得大了,路上耽擱些也是常事,再過上十來天了,到了臘月,府裡的信也該到了。”慧珠捻了塊蜜金錢桔含在嘴裡,含糊道:“雪下大了,到時大雪封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上弘曆少不得要受些苦頭。”小娟正招呼著宮女收拾几上的藥碗盤子,聽了這話 ,忙歇下手裡的動作,嗓音不自覺的提高道:“怎麼會讓弘曆阿哥受苦,有萬歲爺的寵愛,弘曆阿哥就是寶貝疙瘩,再說,不是還有爺嗎?”
說道胤禛,小娟兩眼頓時放光,朝著慧珠一陣的擠眉弄眼,紅著臉道:“主子您昏迷那三日,爺可是天天來看您,雖說不是日夜守在您身邊,可也是一天過來好幾趟,奴婢聽祿公公說,爺那三晚都待在書房裡,燈是一直燃到了天亮了。”話故意停下,看了幾眼屋裡的小宮女們,湊過身子,有附耳呢呢道:“外面人都傳爺是不忘公事,其實哪有什麼公事,奴婢二晚半夜,去爺那傳訊息,就見也盯著桌案上眼睛都不轉一下,起初奴婢還真以為是因著公務,可主子您猜,爺桌案上放的什麼?”慧珠沒好氣的橫了眼小娟,假意咳嗽兩聲,一副虛弱的模樣,氣息不穩道:“隨你說不說,我現在這身子也沒精力去猜不猜,反正你這些年事膽子越來越大,和小然子學了個十足十。”說罷,闔眼假寐。
小娟想起來慧珠這大半月的身子剛好了不少,現在又咳嗽上了,一下子急紅了眼,與脫口而出,卻又顧忌著什麼,忙轉過身子將屋裡的人打出去,“噔”的一聲跪在慧珠跟前,倒把慧珠唬了一跳,驚訝道:“你怎麼了?”小娟哭得好不傷心道:“奴婢該死,不該忘了自個兒的身份,又不顧念主子的身子,奴婢這就給主子說。”慧珠自想起前世的事,心性不知覺間有些偏到了前世,不想和小娟這樣使個玩笑,竟會這樣,無奈的嘆了口氣,因身上乏力,只是虛扶了小娟一把,寬慰了幾句後,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要給我說嗎?”小娟淚眼索索的抬頭,見慧珠面色不似前些日子蒼白,心想應該無大礙,方才止了淚,沾滿淚痕的臉,不知想起何事,兩腮又紅了起來,低頭望著它她的腳尖,語羞道:“主子您可還記得,你曾經在圓明園寫過一詩,還叫奴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