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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沙沙的葉響,一切一切的自然之音,似都轉化為男孩的哭聲,那裡的哭聲,是屋內弘曆的哭泣,是幾十年前皇宮大院裡,那個孤寂的角落下,他偷偷的哭泣……
胤禛微闔雙目,驅除腦海裡那牆角下瘦弱了身影,推門而入,走至床榻前,抱起睡著的弘曆,神色莫測的盯著床榻上似陷入昏迷的人兒,冷聲道:“醒來就睜眼吧,好好看看你以命掙來的弘曆,他正在為你受苦。”
慧珠眼角的淚滴,終是順著閃動不停的眼瞼滑落臉頰,半晌,才強撐開眼眸,淚眼摩挲的望向胤禛父子,乾澀的雙唇動了良久,才嘶啞的喚道:“……弘曆……”胤禛心下一鬆,面上不變,又道:“明日就要啟程返京了,我和弘曆自然是要回去。你好好養病吧,記住,弘曆和寶蓮都在京城等著你。”說罷,再次看了看慧珠,轉身離開。
慧珠心裡煎熬著,想著弘曆,想著寶蓮,想著前世的父母,想著前世的朋友,淚流了一夜,,直至清曉十分,小宮女端著苦藥進來,她才有了些微睡意。
小宮女服侍著慧珠服下藥,見慧珠精神好轉,正想著驚喜的喚了太醫過來,卻聽外面傳來請安聲:“奴才(奴婢)給年福晉請安。”小宮女忙放下藥碗,上前幾步,蹲安行禮。年氏輕啟朱唇道:“起來吧,我和鈕軲祿妹妹有話要說,你先下去吧。”小宮女咬咬嘴唇,侷促的站在原地,就是不肯離開。年氏不在意的撫了撫鬢,溫婉道:“看來是有人特意囑咐過的,好了,我也不為難你,留下來吧。”聽後,小宮女一喜,忙跪地道謝。
年氏撇過頭,沒再將注意力放在小宮女身上,徑自走到床跟榻前站住,關切道:“鈕軲祿妹妹,你可得早日康復,莫要讓弘曆阿哥和寶蓮格格為你擔心。要知道府裡面若沒有妹妹在,他們兄妹倆……”說到這,稍稍一頓,直至慧珠倏忽睜開眼,年氏才滿意的呀了一聲,喜道:“鈕軲祿妹妹醒了,看來妹妹離康復之日不遠了。”
慧珠冷冷的看著年氏,年氏全當沒看見,繼續道:“對了,我還有件事要和妹妹分享。”說著,只見年氏拿著錦帕的手輕撫在小腹,一臉甜蜜的笑道:“妹妹可能不知,前幾日太醫給我診脈,說我剛剛有了兩個月的身子。”
177 一人
十一月的承德,已然入了冬。十月間,還是草木枯黃,光禿禿的樹梢屹立風中,孤零零的殘葉覆蓋大地,一片蕭索淒涼的景象。不知何時,它悄無聲息的變了,大片大片的雪白以絕對的姿勢,宣洩著寒冬的來臨。
慧珠裹著厚厚的毛皮褥子,臥靠在引枕上,頭側偏著,雙眼出神的望著窗外,嘴唇微微翕合,似在嘀嘀咕咕的念著什麼,不是伸出手指,對著窗外堆起的積雪輕輕刨刮,彷彿窗內的溫度能直接穿透白晃晃的玻璃捂化外面的冰雪。
“蹬蹬”的腳步聲漸漸趨近,打斷滿室的靜謐,厚厚的門簾子一掀,冷風一股腦的鑽進屋來,屋裡伺候的四個小宮女不禁瑟縮了下身子,忙向來人福身應禮。小娟隨意的點了點頭,便走到慧珠跟前,一面放下手中的托盤,一面輕聲喚道:“主子,是時候喝藥了。”
慧珠扭頭瞥了眼小娟,問道:“你說他們到京城了嗎?為什麼這麼久了,也沒來個信?”小娟挽了下袖口,解開藥盅,霎時,濃濃的中藥味傳來,慧珠皺了皺眉頭,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下,小娟滿意的笑笑,收回空碗,又遞了漱口的清水,方才答道:“主子您安心養病,莫要為爺和弘曆阿哥操心,這雪下的大了,路上耽擱些也是常事,再過上十來天了,到了臘月,府裡的信也該到了。”
慧珠捻了塊蜜金錢橘含在嘴裡,含糊道:“雪下大了,到時大雪封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路上弘曆少不得要受些苦頭。”小娟正招呼著宮女收拾几上的藥碗盤子,聽了這話,忙歇下手上的動作,嗓音不自覺的提高道:“怎麼會讓弘曆阿哥受苦,有萬歲爺的寵愛,弘曆阿哥就是寶貝疙瘩。再說,不是還有爺嗎?”
說道胤禛,小娟兩眼頓時放光,朝著慧珠一頓的擠眉弄眼,紅著臉道:“主子您昏迷那三日,爺可是天天來看您,雖說不是日夜守在您身邊,可也是一天來好幾趟。奴婢聽公公們說,爺那三晚都待在書房裡,燈是一直燃到了天亮了。”話故意停下,看了幾眼屋裡的小宮女們,湊過身子,又附耳呢喃道:“外面的人都傳爺是不忘公事,其實哪有什麼公事,奴婢二晚半夜,去爺那傳訊息,就見爺盯著桌案上眼睛都不轉一下,起初奴婢還真以為爺是因著公務,可主子您猜,爺桌案上放著什麼?”
慧珠沒好氣的橫了眼小娟,假意咳嗽兩聲,一副虛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