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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中,忽然一段清朗的少年音,猝不及防撞入耳中。梁剎一怔。
——明州春天退的晚,山上尤甚,四月初八那時候,說不得還能看到桃花開。可惜妙相你不能飲酒,否則我們到時候把酒臨風,豈不快哉?
——倘若是花兄親自釀造,以這鐘靈桃花為引,這般盛情,妙相又如何敢卻?
——恩?這酒可是你佛門五戒之一,我花半緣何德何能,能夠令你妙相大法師為我破戒!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既是為了花兄,想來佛祖亦能體諒。
——哈哈哈!好,那邊說定了,我這就去埋上兩壇桃花釀,我們那時同飲,不但明年,歲歲年年,皆是如此!
……
——當初說好的四月初八,共賞桃花,歲歲年年,把臂同飲。然而年年歲歲,卻唯獨我一人!
兩個陌生又透著熟悉的聲音,忽然在梁剎心中響起,就像是從遙遠而亙古的靈魂深處埋藏許久,然後破土而出,一瞬間宛如春芽萌生,勢不可擋,繁榮滋長,搖曳風中。
溫潤戲謔的青年男聲金相玉質,即使梁剎確信自己從未聽到過這個人的聲音,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對他升起一種溫柔;而那狂放瀟灑的男人卻從當初的落拓不羈,轉變成最後的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梁剎的眼前,幾乎能夠想起這麼一幅畫面:
晚春時節,山下已是繁花褪盡,濃綠妝點,唯獨山上春寒未消,漫山桃花開遍,山上山下,彷彿兩個世界。便是在這一處桃源之內,黑袍的男人不遠千里化光而來,卻只能孤獨地收著一地空蕩,縱然用無上法力留住了一日復一日的桃花又如何,那遠處的深山古剎,早已經因為歲月流轉變遷,而荒廢成了斷壁殘桓,而當初那個驚才絕豔的佛子,也早以身證道,不入輪迴!
……等等,為何是,想起?
他曾經見過,還是曾經聽過?
此時,一股無法言說的酸澀忽然湧上眼角鼻尖,明明是兩個不知來處的聲音,卻宛如一道驚雷般在梁剎腦中炸響,驚得他神魂亂顫,肝膽俱裂,識海空茫一片,怔怔然不知歸處。眼前的婆娑世界,腦中的亦幻亦真,竟讓他分不清哪一個是現世人間!
“郎君?郎君?!梁剎!”
被那猛然加重的一聲名字拉回了現世,梁剎抬頭,看著面帶憂色的世家公子,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被連名帶姓地稱呼時,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特殊的感覺。他有些艱澀地開口:“韓貅,當日,你為何要救我?”
“……”韓貅似乎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而驚得一愣,他斟酌一番,開口道,“我乃是晉陽韓家嫡子,難道路見不平,還不能略施綿薄之力麼。”
“若是想要幫我,卻不僅僅是綿薄之力這麼簡單吧,即使是以你晉陽韓家的赫赫威名,一旦捲入這皇位鬥爭當中,恐怕想要全身而退都是不易,特別你韓家明哲保身多年,退居晉陽一地,多年來甘守家業。你這樣輕率之舉,卻似乎配不上你韓家嫡子的身份。”此時此刻,梁剎的思路無比的清晰,當真是思如泉湧,任韓貅巧舌如簧,面對他澄靜通透的眼神,竟都無法出言反駁。
“……那你說,我是為了什麼?”
面對韓貅的反問,梁剎反倒閉口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