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貅讓他想要去看,想要猜測,想要了解。因為韓貅,他初初體會到原來紅塵紫陌,尚且不能完全割捨。而又因為不欲出世,是故凡塵俗事也入得耳中,不過轉瞬,旁人的種種謀劃便炳若觀火,須臾即可洞察秋毫。
然而……這又有何不好呢?
活了二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真切地感覺到什麼是歡欣雀躍,什麼是哭笑不得。韓貅說他今日格外“真實可敢,鮮活有味”,然而他自己分明清楚,不僅僅只是“今天”,而是自從見到韓貅,他的內心深處便有一處受到觸動,步步鬆動,寸寸消融。自從睜眼看到眼前這人,不過幾日光陰,他卻覺得彷彿是自降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活著的滋味。
和這種真切可感的美好比起來,此前那種沉迷於佛典的日子,曾經那種能夠讓他輕易滿足的充實、圓滿,就彷彿一個虛浮的幻夢。
他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自己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什麼。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對生命產生這麼多的疑問,但心中卻反而一片晴朗,沒有半點迷茫掙扎。
佛家說要通達曉悟,明心見性,然而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心中驀然跳出一個聲音,用一種更加親切、肯定的聲音告訴自己:順心而為。
奇怪的是,他分明不追求通達明徹,但心中反而一片澄靜。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即使不明白,卻也能夠感到滿足,沒有佛門刨根問底、剝皮支骨後的明晰又如何,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不求徹悟,但求通達。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那句“難得糊塗”?
或許是因為這種感受本身就能夠讓他處於這樣一種舒服的澄靜中吧!就像剛剛,只是靜靜地看著韓貅如同頑童般的嬉戲,笑意就不知不覺爬上了他的嘴角;近距離地觀察韓貅斂眉專注,為自己把脈看診的神情,他就能感覺到一種真切的滿足。
“對了!說起來,郎君為何會出現在晉陽呢?聖駕出巡,好像不經過此處,而應該取道冀州城前往咸陽,卻不知為何此時應該乖乖呆在冀州的郎君,為何出現在了千里之外的晉陽?”
韓貅忽然出聲,驚醒了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梁剎,然而這也太晚了,直到韓貅走近,梁剎才從那種奇妙的心緒中回到現世,然而眼底還未完全消減的情意卻尚存。若是換做另一個正常人進來,恐怕都會輕易發現,這個痴迷佛典的青年恐怕是動了凡心。
這樣的眼神帶著熟悉的溫柔情意,韓貅又怎麼會覺得陌生?
他當然不會。
默不動聲地將梁剎的神情收入眼底,韓貅並不點破。
梁剎也並未察覺不妥之處,道:“此前聽聞晉陽城郊寒山寺中今日有蜀中無相大師掛帖,無相大師雲遊四方,難得能在此處遇見,是以才一時興起,來了此地拜訪,只是恐怕如今已是錯過了。”話雖如此,但梁剎的語氣中卻並沒有多少遺憾和憤怒。
雖說這場禍事的確是有心人利用來引他入套,但命裡有時終須有,或許是命中早定有這一劫。最後他安然無恙不說,還能夠有幸結識韓貅,填滿了生命中的空缺,已然是此行最大的收穫。
至於那位原本的目標無相大師,他倒反而並沒有多少在意。
——畢竟他從前修緣覺一路,無師獨悟,天生佛性。即使拜訪無相,也不過是在枯燥政務的對比之下的選擇罷了。
梁剎自己並不覺得有多少遺憾,然而韓貅卻笑著提議道:“來早不如趕巧,再過幾日便是佛誕之日,聞說那日無相大師會出席佛誕法會,替百姓祈福佈施,你若是為了無相大師而來,倒是來得不晚。”
這倒真是巧了!早一天晚一天,恐怕對於冀州那裡來說,都是沒差,但這確實一個很好的能夠繼續呆在晉陽的理由。梁剎並沒有多做遲疑,便欣然允諾。
於是韓貅便開始興致勃勃地籌劃起來:“寒山的日出可是晉陽一景,你現在大病初癒身體不宜勞累,但到那時候,卻也是要勞逸結合的時候,正好可以爬山賞心。寒山寺裡的齋菜嘛,也就那樣,還不若我做的好吃,你若當真想要嘗試我冀北之地的素齋,我親自做給你嚐嚐?不過這事得偷著來,君子遠庖廚,若是被父親大人知道了,我可就麻煩了!初八那天晚上還有燈會……”韓貅說一句,梁剎便點一下頭,一雙眼睛裡透著自己都不曾發現的溫存與柔軟。
正是流年正好,歲月安穩,美人如玉,君子如風。
“……哦對了,冀北之地春天退的格外晚,四月初八那時候,寒山上說不得還能看到桃花開,我少年時候在寒山寺裡埋了兩壇桃花酒,你若是不嫌棄,我們那時同飲?”
絮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