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鬍子花白,走路都一步三慌,卻還要被兄心切的年青人催著一路緊趕慢趕地過來,卻連一句“慢些”都不敢說,當真也是不容易。
——誰讓他這要看的那位病人,是他無法迴避的呢。
這頭的青年公子已經徑自走到病榻上的男人面前,神色關切:“兄長覺得身體如何?弟弟一聽到你出事的訊息,立刻便將王…大夫拉了過來。現在看起來,兄長似乎氣色不錯?”
男人剛要點頭,韓貅忽然出聲道:“梁郎君的病況卻很有些棘手,不過有我全力施為,他這條命總歸能夠保住。”他說話間的語氣很有些自傲,率直得又過了頭,韓昫和男人聞言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然而那位梁弟卻並不清楚這其中關竅,聞言皺了皺眉看他一眼:“這位是——”
“晚生韓貅,略通歧黃之術。”
梁家弟弟眼睛一跳,他的臉背對著男人,表情帶著審視,彷彿是在替兄長擔憂:“命能保住,那麼其他呢?這位小公子,你將我兄長救下安頓,我自然要好好感謝你,但是,之後你可有延請城中眾多名醫問診?我知曉你是韓家嫡子,在這晉陽城中說一不二,但難不成,我兄長是能夠任你實驗的人麼?你小小年紀,口氣倒是不小,我兄長……何等樣人物,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傷處,都是不小的損失,你擔當得起麼!”
韓貅眉頭皺起,全然一副自己醫術被人質疑的不忿模樣:“你胡說什麼!我已經做到了最好,不信,你大可問問你帶來的這個糟老頭子,看看他能不能治好梁郎君!”
梁家弟弟冷眼看著,聞言,也不推辭,立刻看向一旁的王大夫,王大夫最是會察言觀色,縱然自己還氣喘吁吁呢,但立刻忙不迭走上去。
“咳——郎君,還請伸出右手……”梁多羅自然依言而行。
剛剛把脈,王大夫的眉頭便立刻皺起,不消片刻,他額頭便滲出汗水,臉色蒼白,竟似乎比病重未愈的梁多羅看著還要可憐。
“這、這……”
他這樣的反應,屋內幾人自然反應不一。韓昫、韓林暫且不提,單說這被診斷的當事人梁多羅,便不由得蹙起眉頭,似乎不太明白王大夫這樣的作態是為了什麼。
這時,梁家弟弟低聲道:“王大夫,怎麼回事?”他似乎察言觀色看到情況不妙,憂心忡忡道:“要不,我們出去說?!”
韓貅哼了一聲:“當著病人的面,跟大夫說要避開病人討論病情,這是得了不治之症時候的做派麼……”
梁家弟弟狠狠剜了這口無遮攔的少年一眼,眼中透著令人膽寒的冷厲,倒有幾分與梁多羅不睜眼時的相似之處。
也對,他們本就是兄弟,本身的五官就十分相像,只是梁多羅看著更加冷肅威嚴,氣質卻又更加出塵脫俗一些,而梁家弟弟則走得是風流俊雅的路線。雖然截然不同的氣質讓他們兩個人涇渭分明,但看到的人還是能夠輕易分辨出兩人間的血緣關係。
平常這天差地別的氣質讓兩人沒有絲毫相似之處,然而此刻,梁家弟弟面無表情的模樣,卻與梁多羅驚人地相似!
韓貅面上一副被他驚到不敢說話的忐忑模樣,心中卻毫無波動,冷笑幾聲。
果然,在韓貅說出這種話之後,梁家弟弟也沒了能夠讓王大夫單獨講解病況的機會。王大夫組織了一下語言,面對這種對他們這行來說“生死攸關”的大事,難免有些緊張。本想要先扯上一大段的古籍來分散注意力,但他一抬頭,就發現梁多羅那純粹的黑眸靜靜地看著你自己——
當即便不敢作廢口舌,直入主題:
“郎君身上中了一種名為‘有淚珠’的混合奇毒,這種毒由滄海花和月明水混合而成,眾所周知,滄海花和月明水本身都是珍稀香料的成分,萬金難得。然而兩者若是合在一處,正是‘滄海月明珠有淚’,便成為一種劇毒。這劇毒無色無味,混在賦予香中,悄無聲息便能使人在昏迷中致死。”
“然而這種毒本身並不難治,唯獨難在不易察覺,既然郎君在昏迷不久就被人救下,性命的確是可以保住了……”
說到此處,王大夫遲疑了一下。
梁家弟弟比梁多羅更加急切,催促道:“那你為何如此作態?”
“因為、為了保住性命,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有淚珠聚積到一處,待匯聚成珠然後迅速拔除,這一點,在我之前這位小友已經做了,所以郎君才能夠甦醒,即使是我,也不可能做得更加乾淨利落。但是——當有淚珠凝結成珠的時候,卻是毒性最強的時候,拔出毒素,必不可免會傷到郎君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