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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隻漆盞摔在地上,苦澀的藥味瞬間瀰漫。太極殿中寂靜無聲,只餘司馬昱粗-重的喘-息。
“你方才說什麼?”
司馬昱靠坐在床榻上,繡著龍紋的大衫披在肩頭。鬚髮皆白,雙眼凹陷,病容彰顯,與桓容冠禮上所見幾乎像是兩個人。
宦者趴伏在地,頭抵著青石,微哆嗦著,額前冒出一層冷汗。
“回陛下,兩位皇子受太后召,前往長樂宮。”
“都去了?”
“是。”
“好、好得很!”司馬昱怒極反笑,“這是看朕病重,等不及了?”
宦者大氣不敢喘,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一個字都沒聽到。
“朝中可有變化?”司馬昱精神不濟,怒氣爆發,人愈發顯得疲憊。靠坐在榻邊,半閉上雙眼,抑制不住的咳嗽兩聲。
“朕病這些時日,朝中文武可有動作?”
“回陛下,長樂宮曾派人往烏衣巷,並書信青溪裡。”
“哦?”司馬昱睜開雙眼,“可知是何事?”
“陛下恕罪,僕未能打聽分明。”
司馬昱冷笑兩聲,道:“不外乎是讓士族高門出面,催朕立皇太子。看來朕這一病,褚蒜子終於坐不住了。”
他早就知道,那個女子不會安心呆在長樂宮。只要出現機會,必定會牢牢抓住,試圖重掌臺城,藉以徹底翻身。
這次是他大意,沒想到自己仍能有子,也沒料崑崙婢膽大如此!更沒想到兩個兒子早生二心,平日裡的孺慕孝順都是作戲。
不過,這樣倒也不錯。
至少讓他看清許多事。
手足相殘、父子相仇於皇室並不罕見。只是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這麼快,快得超出想象,更是沒法把握。
司馬昱嘆息一聲。
早在郗超過府,他就該預料到今天。
昌明貌似憨厚孝順,背後算計一點也不少。道子自幼機靈,可惜心思有些歪,且性格急躁暴戾,無人約束,日後定當變本加厲。
除此之外,兩人生於崑崙婢,更是紮在司馬昱心中的一根尖刺。可惜他年過半百,膝下僅存兩子,再不願意,也不得不當做繼承人培養。
結果呢?
他病重在床,不說殷勤侍奉湯藥,竟同往長樂宮!這是認為“威脅”已去,他病得要死了,打算借褚蒜子之勢,逼他下詔立皇太子?
司馬昱冷笑。
笑過之後,嘴裡一陣陣發苦。
正在這時,一名宦者走進內殿,行禮道:“陛下,新安郡公主請見。”
“道福來了?”司馬昱的心情總算略有轉好,“宣。”
“諾!”
宦者退下不到片刻,司馬道福進入內殿。看到司馬昱的樣子,縱然事先有心理準備,也是難掩驚色。
“父皇!”司馬道福快行幾步,跪在榻前,“父皇,您怎麼病成這樣?昌明和道子在哪?把您氣成這樣,竟不在您跟前侍奉湯藥?!”
不知道該說真情流露,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番話出口,殿內又是一靜。
宦者齊齊打個哆嗦,頭皮發麻。
司馬昱看著眼圈泛紅,滿臉怒氣的長女,心底被觸動,不禁伸手撫過她的鬢髮,疲憊道:“道福,這事你不要管了。為父這病……”
說到這裡,司馬昱突然開始咳嗽,越咳越厲害,竟至喘不過氣來。
“醫者,喚醫者!”司馬道福驚慌失措,連忙上前扶住司馬昱。
司馬昱勉強出聲,斷斷續續道:“水、水……”
“取水來!”司馬道福高聲叫道,急得手指顫抖。說不出勸慰的話,只能翻來覆去的念著,“父皇,阿父,阿父,您不能有事,水!都是籠子嗎?!”
一盞溫水下腹,激烈的咳嗽聲終於變緩。
醫者走進內殿,小心為天子診脈開方,親自指點宦者熬藥。
湯藥送上,司馬道福斥退宦者,親自伺候司馬昱服下。
必須承認,能在臺城常駐的醫者,本事的確不小。一碗湯藥下去,司馬昱的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卻好了許多,時而咳嗽幾聲,卻不會像之前一般撕心裂肺,連氣都喘不過來。
醫者退下之後,司馬昱稍歇片刻,開口道:“道福,你之前送來的丹藥可還有?”
“父皇是說紅丹?”
“對。”司馬昱看著女兒,“可還有?”
“確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