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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窖,該辦的事都已經辦妥。”李夫人落後南康公主半步,聲音如黃鶯初鳴,隱隱含著笑意,“只是不曉得,秦郎君酒量如何。”
如何?
南康公主微微掀起嘴角。
“酒量再好,遇上阿妹的手段照樣會醉。”
“阿姊莫要拿我取笑。”
李夫人口中“抱怨”,眸底的笑意分毫未減,借長袖遮掩,輕輕握住南康公主的小指,引來對方一瞥,笑容愈發嬌豔。
兩人穿過一座石橋,走近宴客的廂室。
朦朧的樂聲瞬間清晰,兩名頭戴方山冠的樂人立在堂下,手持包裹絹布的鼓錘,一下下擊打鼓面,動作整齊劃一,鼓聲震撼人心。
汗水順著臉頰滑下,樂人仿如未覺,同時躍步而起,鼓重重擊落。
咚咚兩聲,琴瑟笛音先後加入,舞樂進-入-高-潮。
南康公主和李夫人駐足片刻,沒有驚動婢僕和樂人,悄聲走進左側廂室,安坐下來,傾聽隔壁動靜。
“阿姊,這裡。”
李夫人移開一盞三足燈,現出可移動的牆板。手指敲了敲,兩指寬的木條被移走,透過長方形的空隙,隔壁的一切盡收眼底。
“阿妹怎麼曉得?”
“這宅院是朱氏建造,並經相里氏改造。”李夫人輕聲道,“阿麥整理廂房時,我特地讓阿英四下檢視,可惜沒有發現。郎君知道後,特地派人來告知有這個地方。”
“哦?”
“這是老規矩。”李夫人倚向南康公主,笑道,“在成漢時,無論宮中還是文武宅邸,宴客的屋舍都會這麼建。早年間,有前朝工匠傳人流落成漢,自言機關技巧不及相里氏半分。如今來看,實非虛言。”
小巧的擋板同牆壁渾然一體,選取的角度十分刁鑽,很難被人發現。
李夫人刻意壓低聲音,帶著一種別樣的魅力,似和煦的暖風拂過心田,酥酥麻麻,道不出的美妙。
南康公主掃一眼擋板,拍拍李夫人的手背,沒有出言。
酒過三巡,舞樂開始變化。
激昂的鼓聲漸消,代之以纏綿琴曲。
數名舞女飛旋而入,烏髻堆雲,風鬟雨鬢。彩裙飄飄,柔腕高舉,舞動間彩帛飛揚,似有花香縈繞。
酒香、花香、美人香。
燭火搖曳,如夢似幻。
美人妖嬈,柳眉嬌唇,纏在足踝上的銀鈴時而清脆,時而發出顫音,愈發引人心動。
秦玒看得目不轉睛,只覺耳根發熱,胸腔裡似燃起一把火。
秦璟當場蹙眉,抬頭看向桓容,眼神中帶著詢問。沒有得到“回答”,低頭看向羽觴,只覺今日酒水的確醇厚,卻有些不對勁。
自己的酒量不差,飲不到十觴,為何有了醉意?
察覺到秦璟的視線,桓容沒有馬上迎上去,而是下意識避開。轉頭後又覺得不妥,再開口就顯得刻意,乾脆當做不知道,端起羽觴一飲而盡。
說起來也奇怪。
以他平日酒量,五觴之後既有醉意,現下已過七觴,醉意全無,反而越喝越清醒。
心理作用?
桓容搖搖頭。
事情想不明白,只能暫時拋開。如果真有海量,無論原因如何,今後就不用擔心醉酒被下套,算是件好事。
一曲結束,舞女沒有立刻退出,而是原地飛旋,將彩帛裹在身上。繼而福身下拜,得桓容允許,輕盈走入席間,代替婢女執勺舀酒。
“敬道盛情,璟不敢忘,請飲此觴!”
秦璟端起羽觴,邀桓容共飲。
眼角眉梢暈染微紅,笑容稍顯肆意。氣質由冷峻變得狂放灑脫,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
這樣的秦璟十分少見。即便是當日表白,也未曾如此。
想起偶然聽到的話,桓容咬住腮幫,端起酒觴一飲而盡。酒水入喉綿軟,滑入腹中才感辛辣,濃烈之感在腹內蒸騰,不斷湧至四肢百骸,整個人都開始發熱。
秦璟接連舉觴,黑眸幽深,似兩顆黑瑪瑙。酒意形於外,笑容愈發惑人。
桓容則截然相反。
一觴觴酒水入口,頭腦更加清醒。臉色微微泛紅,不是因為醉意,而是被酒水-逼-出的熱氣。
“請!”
秦玒坐在秦璟下首,秦氏將領和幽州文武陪坐席間。
彼此之前有過接觸,知曉幾分對方的底細,推杯把盞,互相勸飲,興致起來,又開始舞刀弄劍,掄起磨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