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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達成目的,彼此之間終結成死結。縱然桓容不做計較,南康卻不會輕易將事情揭過。
以德報怨向來不是南康的作風,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才是正理。
換成是自己,會輕易放過謀害親子之人?
明顯不可能。
褚太后暗暗嘆息,神情愈發蒼老,整個人似乎變成一尊雕像,半點沒了人氣。
不料想,南康公主突然轉過頭,開口道:“我聞褚氏族中有精於演算的郎君,此言可真?”
褚太后愕然瞠目,見南康公主表情認真,沒有半點嘲諷戲弄之意,不由得心下一震。
“確有。”兩字出口,褚太后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何等沙啞。
“可已及冠?”南康公主繼續問道。
“前歲已經及冠,只是尚未娶親。”褚太后繼續道。雙手扣在身前,十指牢牢攥著,掌心一片潮溼,顯然是冒出冷汗。
“可是同吳姓定親,女郎突然病故那個?”王太后問了一句。
“正是。”褚太后點點頭,略微動了動手指,聲音不復之前沙啞,“原本說好冠禮之後成親,不料想,上巳節外出踏青,女郎-染上一場風寒,年紀輕輕就去了。”
“世事難料。”
言至此,幾人都有些唏噓。
王太后和胡淑儀都有過孩子,卻因病夭折,沒有能夠長大。褚蒜子的兒子倒是長大了,可惜嗑寒食散嗑到飛-升,一樣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思及傷心事,三人間的氣氛倒不再冰冷。只是,想要就此推心置腹仍不可能。
“瓜兒言,涼州剛好缺精通演算之人。”南康公主出言道,“如褚郎君出仕涼州,必然能有一番作為。”
此言一出,彷彿重錘落地。
褚太后抖了抖嘴唇,心中十分清楚,這不只是一個郎君出仕,而是關乎到褚氏將如何站隊。推及王太后和胡淑儀的選擇,褚太后十指攥得更緊,終於點了點頭。
“如淮南郡公可予提攜,我代褚氏謝過。”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規則。
桓容有意結束亂世,恢復華夏,勢必要登上高位,將政-權-兵-權-握於手中,做個萬惡的封建-獨-裁-統-治-者。
要達成這個目的,必定要設法改變朝堂的局面。
登上皇位,和司馬氏一樣做個傀儡?
他是腦袋進水,吃飽了撐的!
引導士族的視線放寬,不再侷限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之外,更要在朝中再立山頭,確保幾方勢力彼此牽制、互相平衡,不再如之前一般,能輕而易舉的架空天子。
幾方勢力之上,再以郗愔為標杆。
他無意讓郗愔辭官,有這位在,在朝中即是不小的威懾。
況且,北府軍掌於郗氏多年,軍中將領多少都同郗愔有幾分恩義。劉牢之終歸資歷有限,且戰功不足以服眾,想要徹底將北府軍收回朝廷,勢必要有一個過渡。
身為執棋之人,桓容做過幾種佈局,最終採納賈秉和荀宥的建議,不能一刀全咔嚓,乾脆取用制衡之術,再加以引導,誘之以利,總能將權利一口口蠶食,達到君-權集中的目的。
這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能一蹴而就。
但步子已經邁出,棋子已經落下,無論前方的路是否存在荊棘,必須一往無前,一步接一步走下去。
南康公主和王太后三人說話時,司馬道福安靜的坐在一邊,神情間稍顯得無聊。等褚太后點頭,代褚氏應允子弟出仕,司馬道福端起漆盞,借茶湯掩去嘴角的一絲嘲諷。
就在這時,一名宦者躬身入殿,向王太后稟報,皇后已迎入宮中。
“甚好。”王太后點點頭,似乎對這事沒多少關注。看到她現在的表情,多少都會生出疑惑,她對王氏的喜愛究竟是真是假。
宦者退出不久,又有人來報,宮門關閉,殿前衛突然調動,一隊守住長樂宮門,餘下則包圍了太極殿。
王太后挑眉,和胡淑儀互看一眼。
褚太后眉心微皺,恍惚間想到什麼,抬頭看向南康公主。
“南康,這事你可曉得?”
南康公主頷首,飽滿的紅唇彎起一絲弧度。
“無礙,太后且看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