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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
朝廷終於下旨許其所請,其後以謝安為揚州刺使,並加侍中,遙領州務,留朝參政。
旨意下達之後,不出意外,引來會稽震動。
謝安早有預料,提前佈局,將其他幾姓高門的攻訐消弭於無形。隨著西邊的戰報不斷傳回,謝玄屢次立下戰功,對謝氏不滿的人開始收斂。
即便沒有就此心服口服,面上卻不再張揚。至於會不會繼續在背地裡下絆子,意圖在州內架空陳郡謝氏,那就不得而知了。
謝安領揚州刺使第六日,桓容和南康公主抵達建康。
船行河上,吃水不淺。
船身上刻有桓氏印記,船頭船尾立有州兵護衛。
十幾艘大船排成一條長龍,穿過籬門,首尾相接,破開波光粼粼的河面。不時有大魚從河中躍起,帶起一片水花,晶瑩剔透,彩光交織。
見到這支船隊,河岸邊的百姓紛紛駐足,不知是誰率先喊出“桓使君”,一傳十十傳百,人群登時陷入激動。
鮮花和柳枝紛紛飛來,頃刻之間,船頂降下花雨,河面點綴彩斑。
“郎君,我念郎君心切,可請出來相見?”
小娘子的聲音穿過河風,一聲聲飄入船艙。
南康公主挑眉看向桓容,李夫人掩口輕笑,司馬道福沒出聲,眼底滿是戲謔。
桓禕滿臉羨慕,開口道:“阿弟,盛情難卻,還是出去吧。”
同桓禕對視兩秒,桓容沒開口,而是沉默的走到船艙一側,推開雕窗,示意桓禕向外看,表情彷彿在說:阿兄以為,這個時候出去,還能囫圇個回來?
桓禕探頭看了一眼,立刻被如雨的鮮花和柳枝嚇了一跳。
瞧見花雨中閃爍亮光,明顯有釵簪夾雜其間,不禁下意識後退半步,砰地一聲關上雕窗。
太嚇人了。
瞧這個架勢,沒一點防備就走出去,不被砸死也會被砸傷。
過了不到片刻,岸邊響起陣陣歌聲。歌聲清亮婉轉,道盡少女的情-絲。
未幾,有雄渾的聲音響起,伴著古老的節拍,唱起國風中的詩句,稱讚桓容北伐戰功,感慨幽州百姓生活富足。
不知是不是湊巧,用來讚揚他的詩句,全部是先秦百姓稱頌主君之語。
聽到這裡,桓容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不能繼續躲在船艙裡。當下起身,對南康公主道:“阿母,兒去了。”
南康公主:“……”
她知道兒子的意思,可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桓禕立志保護兄弟,自然要跟著一起出去。
可惜,他還是低估了建康百姓的熱情,剛剛踏出艙門,就被鮮花、絹花和柳枝砸了個滿頭滿臉,腳步都有瞬間踉蹌。
看向神情自若,甚至抬手接住一根柳枝的桓容,桓禕滿心都是佩服。
桓容立在船頭,身姿修長,腰背挺直,長袖輕擺,雅緻不凡。面對再多的花雨,依舊巋然不動。
“阿弟,我服了!”桓禕佩服道。
桓容取下落在頭上的絹花,回頭看一眼桓禕,面無表情的道出一句話:“無他,習慣而已。”
任誰做了十幾次人-形-花-架,總是能積累出經驗。挨砸不過是個過程,砸著砸著也就習慣了。
故而,習慣就好。
桓容入建康時,秦璟繞過姑臧,追-剿什翼犍和氐賊殘兵,一路打入張掖郡內。
期間,長安書信送到,知曉劉夫人病將痊癒,秦四郎心情略好,當下決定,短暫休整兩日,大軍馳襲酒泉郡。
被追得丟盔棄甲,一路逃竄的殘兵來不及喘口氣,又遇大軍襲至。
聽到催命的號角聲,許多人乾脆不跑了,直接就地癱倒。
不接受投降,頂多是捱上一刀。繼續逃下去,能不能逃出生天尚且兩說,早晚要被活活累死。
好在秦璟沒有下令殺俘,而是命染虎辨認投降眾人,找到首領和貴族帶到帳前。
揪出幾個垂頭喪氣的小部落首領,染虎難得好心,當面安慰一句:“將軍這幾天心情好,只要真心投靠,你們的頭總能保住。”
心情好?
幾人同時瞠目。
心情好就攆得他們哭爹喊娘,幾乎要跑進大漠。若是心情不好,是不是要當場壘幾座京觀?
誰說漢人孱弱,胡人殘暴的?
有膽子站出來,保證打不死也要打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