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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位大典前兩日,司馬曜終於一改往日作風,主動走出華林園,往長樂宮拜見王太后和南康公主,請示大典之後的安排。
王法慧聞訊,打發走來請的宦者,無意與“夫主”同行。
自下達退位詔書,搬出太極殿後,司馬曜一直深居簡出,除非必要,近乎不在人前露面。距大典日期越近,這種趨勢越是明顯,到最後,連司馬道子都難得見上一面。
王法慧則不然。
比起萎靡的司馬曜,王氏隔日便往長樂宮請安,偏殿中還曾響起鼓樂。
得王太后許可,王氏的母親和姊妹曾兩次入宮探望,並得到準話,待新帝登基,世人的目光不再聚集在司馬曜身上,王氏自能如意仳離,另嫁亦是無妨。
因為這場不成功的聯姻,王氏一族在朝中的地位非但沒有提高,反而是一落千丈。明面上沒有打壓,背地裡卻是小動作不斷。
情況越演越烈,王蘊的家主地位不保,如今在家中閉門謝客,整日與酒為伍。即便沒有掛印辭官,今後也不可能有太大的發展,遑論進入權利中心。
王氏族中頗有怨言。
更有人道,當初就不看好這門婚事,是王蘊一意孤行,硬要做“國丈”,張揚外戚的風光才帶累全族。
就算王法慧能同司馬曜仳離,新帝豈能不忌諱?縱然新帝寬大仁德,意圖分割朝中勢力的人照樣不會輕易揭過。
加上已逝的哀靖皇后,王氏有兩層外戚關係,至少三代之內不會被朝廷重用。
“看看前朝的舊例,如新帝狠下心,全族能保住性命,也恐將淪為庶人!”
對士族而言,由雲端跌落、失去身份地位,未必比丟掉性命好上幾分。
王蘊本就心存鬱氣,被族人埋怨,差點一病不起。
得知訊息,王法慧氣得銀牙咬碎,叮囑母親暫且蟄伏,莫要輕易與族人起爭執,待她離開臺城再做計較。
“今日之事,我且記下。他日尋到機會,必要讓落井下石之人嚐到苦果!”
“你在說什麼?”王氏的母親和姊妹顯然驚嚇不小,以為她是委屈太甚,已經開始說胡話。
“如今不好詳說,且待他日。”王法慧冷靜道。
“阿母,你今日為何前來,我能猜出幾分。不過,現下的時機不合適,阿妹的婚事無需著急。更何況,如今即便是尋,也未必能尋到合適之人。不如等大典之後,桓氏族人進京再說。”
“桓氏?”一陣抽氣聲在室內響起。
“桓氏。”王法慧撫平衣袖,指甲劃過袖擺的雲紋,略微壓低聲音,在母親耳邊道,“周氏有意同桓氏結親,阿母可曾聽到風聲?”
劉夫人點點頭。
“周氏是為吳姓,尚有此等機會,我祖同劉真長齊名,我父在地方素行德政,為百姓稱道。縱有哀靖皇后與我,家族根基終不會輕易斷絕。”
參照前朝舊例,哪怕是做做樣子,桓容也不會輕易對王蘊一家下手。
王法慧表情沉穩,安撫著母親和姊妹。
“阿母,阿妹尚未及笄,無需著急定親。待新帝登基,正是阿父和阿兄大展抱負之時。族中短視之人無需掛懷,以我來看,您和阿父擔心之事絕不會發生。”
“你有把握?”劉夫人面露懷疑。
“有九分。”王法慧笑了,五官稱不上豔麗,更同嫵媚不搭邊。據悉她的長相極似哀靖皇后,端莊文雅,不怪姑侄先後入主顯陽殿,成為一國之後。
“歸根結底,我嫁入臺城是王太后的主意。”王法慧繼續道,“王太后同南康公主背後有約,之前未擺上明面,如今仍安居長樂宮,足見其中端倪。”
“新帝登基,其家族亦將水漲船高。”
“只要能得王太后憐惜,我的日子未必會差。說不得還能幫上阿父和阿兄,助阿妹找到好的夫家。”
有一件事,王法慧考慮許久,已然是下定主意,卻沒有同母親和姊妹明說。
同司馬曜仳離之後,她並不打算再嫁。
只要她獨居一日,王太后的“愧疚”就不會徹底消除。牢牢抓住這一點,無法幫上大忙,總能讓家人平安。
世事難有萬全。
憤怒和委屈再多,發洩過也就算了,終不能真的越過底線。如果不知輕重,一意孤行,等待她的只有萬劫不復,甚至會帶累家人。
事成無法改變。落到如今境地,她只能不斷自勉,小心的在懸崖邊行走。盡己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