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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船上設宴, 無樂聲歌舞,美酒佳餚卻是樣樣不缺。
桓禕信守承諾, 取出私藏的佳釀,同秦璟一人一罈, 開懷暢飲。
桓容飲過三觴即不再飲, 全心全意同席上珍饈奮戰。
廚夫烹製的海魚極其鮮美,入口鮮甜,眨眼就是一條下肚。搭配清香的稻飯,桓容幾乎停不下筷子。
在座眾人都是見怪不怪,依舊該飲酒的飲酒, 該打機鋒的打機鋒。只是在桓容吃下滿滿五碗稻飯,三大條海魚之後, 見他放下筷子, 不由得面露驚詫。
僅是五碗?
官家的飯量似減了許多。
桓容不知眾人所想,如果知道,定然會滿頭黑線。
敢情吃多了不足為奇,吃少了才讓人驚異。
不過, 碗都是成年男子拳頭大,海魚足有半臂長, 這樣的飯量也叫少嗎?
縱觀古今歷朝歷代, 這樣的天子只有一個, 這樣的大臣絕無僅有, 這樣的現象大概也僅此一例。
宴後, 張廉和秦璟留在船上,同時派人下船送信,告知留在碼頭上的騎兵,事情一切順利,無需擔憂。
商船足夠大,艙室十分寬敞,且佈置得格外舒適。
按理來說,眾人旅途疲憊,本該沾枕即眠。
然而,無論秦璟還是隨他上船諸人,註定要經歷一個不眠之夜。
後者是為明日談判絞盡腦汁,翻來覆去無法入睡,乾脆起身,尋上隔壁的同僚。反正睡不著,不如開夜工,共同商定計策。
前者不為談判,而是為赴桓容之約。
甲板上和船艙前皆有甲士巡邏。
見秦璟迎面走來,甲士抱拳行禮。因早得命令,並未加以阻攔,而是側身讓至一邊。
秦璟沒有停留,很快走到桓容的艙室前,站定後舉臂,輕輕敲了三下。
讓他奇怪的是,門前沒有宦者,門內也無人應聲。正詫異時,艙門突然由內開啟,桓容站在門後,笑眯眯的看著他。
“玄愔果然準時。”
秦璟挑眉,正要開口,突然被一把拽住領口,直接拉進房內。
甲士剛巧走遠,宦者早被桓容打發,都無緣見到這一幕。
房門合攏,艙室裡靜悄悄,唯有燈火跳躍閃耀。偶爾焰心-爆-裂,發出噼啪脆響,堪堪打破滿室寂靜。
秦璟覺得有趣,並不掙扎,順著桓容的力道行動。
脊背靠在牆上,感受到撲在懷中的熱意,秦璟終於忍不住想要出聲。不想黑髮又被拽住,未等他驚訝,人竟被拉低,溫熱的氣息拂過下頜。
下一秒,唇被生生堵住。
熟悉的氣息在唇齒間流淌,舌尖擦過,帶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震顫。
猝不及防之下,秦璟愣了兩秒。
察覺衣襟被扯開,繼而是纏在腰間的玉帶,眸光倏然變暗,剎那間反客為主,雙臂探出,用力攬住桓容,使一個巧勁,兩人的位置瞬間顛倒。
砰地一聲輕響,室內有短暫的沉默,繼而是低低的笑聲。
笑聲越來越大,伴著模糊的懊惱,忽又戛然而止。
燈火搖曳,兩人的影子在艙壁上不斷拉長。忽遇一陣風掃過,燈火晃了幾晃,竟在瞬間熄滅。
黑暗中,聽覺變得格外敏銳。
衣袂的摩-擦-聲,玉帶落地的輕響,腳步聲微有些踉蹌,忽然磕碰到什麼,發出一聲鈍響。
寂靜兩秒,笑聲再起。
“阿崢,可先放我下來?”
“……”
“阿崢,暗中無法視物,還是……”
聲音忽然停住,笑聲再不可聞。
腳步聲繼續響起,這一次,中途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桓容摸到身下的絹被,暗道自己有先見之名。幸虧提前讓人撤掉屏風,如不然,鬧出的聲響只會更大。
念頭堪堪閃過,走神僅是兩息。
隨著熱意襲上頸間,桓容再無法七想八想,腦子裡很快成了一團漿糊。唯有牢牢抓住扣在臉頰邊的手,合上雙眼,任由記憶和現實融合纏繞,終不可分。
烏髮披散,似水波流淌。
唇角微微翹起,立刻被另一人含住。
黑暗中,漆黑的眸子似在發亮,彷彿能將人深深吸入,就此禁錮,再不容掙脫。
桓容攬住秦璟的後頸,慢慢閉上雙眼。
一切的一切,全部歸入黑暗,再無半點痕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