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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確定的是,跟在秦璟身邊的夏侯巖,必然沒有牽涉其中。
“繼續查,盯住這幾家。”劉皇后斟酌片刻,命令道,“你出宮一趟,請張司徒入宮,切記小心行事,不要驚動他人。想要穩定朝局,等到阿子歸來,必得張司徒出面。”
“諾!”
劉氏部曲多數給了秦璟,劉氏姊妹所能依仗的,唯有宮內的禁衛和長安守軍。
之前,劉皇后並不擔心桂宮的安全。現如今,事情牽涉到夏侯將軍府,她不敢有半點大意,更不敢懷抱任何僥倖。
夏侯將軍自平州歸來,奉旨領司隸校尉。不同於前朝,秦策不只予其司察、舉使之任,亦有徒兵之權。其三子俱在軍中,其孫肩負守東城之責,認真算一算,夏侯氏竟掌控了長安近半數兵力。
之前有秦策壓制,忌憚天子之威,夏侯氏從未敢輕舉妄動。
如今秦策病重,在群臣面前跌落龍椅,潛藏的野心迅速被催生,繼而如野火燎原,頃刻間蔓延開來,再也無法收拾。
“自古以來,權力二字困住多少英雄。”
劉皇后嘆息一聲,轉身回到內殿,遣退宦者宮婢,在劉淑妃耳邊低語幾句。
“阿姊所言確實?”劉淑妃的驚訝不比劉皇后少。
“確實。”劉皇后站在榻邊,看著陷入沉睡的秦策,嘆息道,“從西河到長安,變的又何止是官家。”
劉淑妃沉默下來,輕輕握住劉皇后的手,許久不發一言。
姊妹倆互相依偎,似在給彼此力量。
“陛下,你防備阿崢幾個,可曾想過他人?”劉皇后看著秦策,低聲道,“想想胡族南遷後的事,若是被夏侯氏得手,你可知秦氏會有什麼下場?”
秦策沉沉的睡著,沒有任何反應。
劉皇后閉上雙眼,輕輕搖了搖頭。
“罷,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
“阿姊,郎君定會及時趕回。”
“嗯。”
劉皇后點點。
依她看來,如今的情況雖然危急,卻不會立即致命。夏侯氏終歸是秦氏舊臣,雖然行事染上胡風,遵循的終歸是漢家的禮義廉恥,君臣之義。
“為絕天下人之口,夏侯鵬不會妄舉-屠-刀。如他有意造反,最大的可能圍住皇宮,逼官家禪位。”
“禪位?”劉淑妃沉吟片刻,“仿效桓漢天子?”
“八--九不離十。”劉皇后突然笑了,笑容裡帶著譏諷,“只不過,無論夏侯鵬還是夏侯碩,都沒桓氏的能耐。”
桓容之所以能順利登基,和東晉特殊的政治形態分不開,也和桓大司馬的“積累”分不開。
桓溫早就想著造反,言行舉動無不讓人聯想到司馬昭,算是提前給世人打了“預防針”。
加上晉室不得人心,司馬曜又有崑崙婢血統,桓容接受禪讓完全是水到渠成。縱然有人挑刺,也成不了多大的氣候。
夏侯氏則不然。
全家被視力秦氏的忠臣良將,多年來名聲在外。在世人眼中,夏侯氏壓根不該和造反沾邊。遇上有人造反,更該是帶兵平叛之人。
如今卻好,夏侯氏-煽-動-流言,明顯生出反意。
劉皇后很想看一看,蓋子揭開那天,世人的口水一併湧來,夏侯鵬當如何自處。
“陛下,您可是看走了眼。”
疏遠血親,幾近父子反目。
信任舊臣,卻要面臨被逼禪位的風險。
“一飲一啄,早有因果。”
劉皇后看著秦策,看著他斑白的頭髮,蒼老的面容,再不見早年的意氣風發,難言心中是什麼滋味。
可憐?
或許。
夫妻親情早被消磨,如今剩下的,只有對英雄垂暮的惋惜,對一代梟雄即將落幕的可憐。
莫名的,劉皇后腦中突然閃過一幕舊影。
光影漸漸清晰,竟是年少時出嫁的場景。
那一日,她在銅鏡前梳理長髮,姊妹圍在身邊,清脆的笑聲環繞耳際,驅散了即將離家的忐忑。
那一日,她被大兄送出塢堡,登車之前,看到策馬立在面前的秦策。
眉目俊朗,壯懷豪情。
劉皇后愣住了,不是為秦策的英雄氣概,而是這人迎親當日還穿著鎧甲,縱然更添威武,卻難免讓人覺得奇怪。
秦策見到她,當即翻身下馬,大步走上前,二話不說,將來不及登車的劉皇后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