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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 籠罩天空的烏雲盡數散去,明月繁星高掛, 璀璨銀河懸於蒼穹。
篝火熊熊燃燒, 赤光不斷飛躍。架在火上的羔羊早被移走, 焰心仍不時發出-爆-響, 剎那火星四散。
酒過三巡, 菜過五味, 角力之人換了一撥又一撥, 酒宴間的氣氛更加熱烈。
推杯換盞之間, 祝酒之辭不絕, 酒勺-碰-撞,羽觴傾倒, 美酒的氣息不斷飄散。爽朗的笑聲劃破長空,有人-拔-劍-起舞, 有人已酩酊大醉。
桓容坐在上首,數不清自己飲下多少盞,只覺得臉頰微熱,難得有了幾分醉意。
秦璟側身而坐,大袖拂過矮榻,一手舉起羽觴,向桓容示意,旋即仰頭飲盡。
或是有心, 也或許是無意。
酒水未能全部入喉, 有一線沿著唇角滑落, 牽連成透明的細流,緩緩滑過下頜,綿延過頸項,纏繞過喉結,一點點隱入領口,浸出顏色略深的暗痕。
不知不覺間,桓容的目光被吸引,無法移開,只能沿著酒溪滑落的方向移動。
從微翹的嘴角,到上下滾動的喉結,再到依舊緊束、隱隱透出禁-欲-氣息的領口。
咕咚。
桓容嚥了一口口水。
喉嚨發乾,渾身-燥-熱,彷彿置身無邊沙漠,縱然飲下滿觴佳釀,也無法得到任何緩解。
桓容攥緊手指,視線掃過下方,似下定了決心,同秦璟低語兩聲,旋即站起身,離席大步而去。
兩國文武貌似大醉,多數不勝酒力,實則都心懷警惕,始終維持一定清醒。
聽到上方響動,見桓容起身離席,不由得神情微動。不等想明原因,又見秦璟起身,觀方向,似行在桓容身後。
沒有任何預兆,兩位天子先後離席,難免有些奇怪。
“典將軍,”謝安放下羽觴,蹙緊眉心,對典魁道,“此乃秦帝大營,不可不防,速去護衛官家周全,切切小心。”
“司徒放心。”
典魁應諾而去。為免生出誤會,沒有召集護衛,僅是緊了緊袖口,藏好隨身的-弓-弩,單手握牢寶劍,隻身前往。
典魁的身影隱入黑暗,謝安重將目光移回,同郗超賈秉交換眼色,都在暗暗琢磨,官家突然間離席,秦帝緊隨而去,究竟是不是湊巧。
“長安此番有求於我朝,急等糧草救濟,縱有所圖謀,未必敢在宴上對官家不利,司徒無需太過擔憂。”郗超低聲道。
“希望如此。”謝安始終心懷忐忑,覺得有幾分不妥。看向桓容離開的方向,眉心蹙得更緊。
兩人低聲說話時,賈秉垂下眼簾,始終不言不語,自斟自飲。被郗超問到跟前,方才微微一笑,道:“景興沒留神,我方才見到,官家離開之前,似同秦帝說過什麼。”
什麼?
聽聞此言,饒是郗超也不免面露驚訝,酒意登時去了三分。
“秉之是言,此乃官家之意?秦帝不過……”依言而行?
但是,可能嗎?
縱然交情莫逆,也不該如此,實令人匪夷所思。
賈秉仍是笑,沒有進一步解釋。
挽袖舀起一勺美酒,緩緩注入羽觴,聽著美酒滴落的聲響,看著略有幾分渾濁的酒液,不免懷念起幽州出產的佳釀。
論起沒救,還是南地出產最佳。
“秉之,此真為官家之意?”郗超追問一句。
“或許。”賈秉端起羽觴,回答似是而非。
或許?
郗超和謝安都是一頓。
這是什麼解釋?
說了等於沒說。
建康文武心存疑慮,隱隱有幾分不安。長安群臣同樣心中忐忑,彼此低聲交流意見。
“官家出於何意?不會……”對桓漢天子不利吧?
一名武將心存擔憂,面上帶出幾分,
就算相對桓漢下手,也不該在此事。
高車烏孫聯合叩邊犯境,非大軍不足以抵擋,所需軍糧著實不少。國庫府庫存糧有限,短時間還能支撐,若是戰況膠著數月,沒有建康救急,大軍怕要餓著肚子打仗。
再者,幽、並兩州百姓還等著賑濟,這時同建康翻臉實在不智。
“不會。”一名文官道,“官家不會行此舉。”
“可……”武將仍是擔憂。
“官家英明睿智,非是無腦的莽夫,豈會如此莽撞?”又一名文官-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