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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乾脆蜷縮在車下,狼狽得無以復加。
武車中始終靜悄悄。
待車身三面被圍,突聽一聲輕響,車前兩塊長方形的擋板同時落下,破風聲驟然而起。
嗖嗖聲中,黑色的箭矢穿透空氣,瞬間破開鎧甲,奪取騎士的性命。同時,車軸陡然一輕,車輪橫向伸出三道尖刺,可輕易斬斷馬腿。
箭矢稍停,武車開始前行,典魁錢實一併用力,借同袍掩護,將武車緩緩推動。
十餘步後,箭矢再次飛出,典魁和錢實找準角度,毫髮無傷。膽敢靠近的鮮卑騎兵卻倒了大黴,不是被飛矢射-中,就是戰馬被傷,不慎跌落馬下,眨眼被踩成肉泥。
典魁和錢實推動武車,恰好堵住盾牆的缺口。
桓容坐在車內,心臟跳得飛快。攥緊南康公主送的匕首,雙眼緊盯前方。
缺口被堵住,悉羅騰率領的鮮卑兵徹底同後方斷絕,很快被圍在戰陣之中。
“殺!”
竹槍兵圍住戰馬,鮮卑人沒有投降,而是揮動彎刀,一次又一次衝殺,戰馬死亡便落地搏殺。
失去武車庇護,桓熙幾次被戰馬踏過雙腿,當場暈死過去,卻奇蹟的沒有傷到要害。
這種情況下,桓大司馬沒心思再管兒子,當即下令擂鼓,命府軍和州兵出戰,誓要大破慕容垂。
另一面,見戰況對己不利,慕容垂未見驚慌,當機立斷,親自率兵殺出。
晉軍的人數超過鮮卑,單兵戰力卻遠遠不如。隨著慕容垂親自上陣,鮮卑騎兵像是瞬間打了興-奮-劑,士氣驚人。
戰陣仍在,卻發揮不出原本五成的效用。
桓容面帶驚色,終於明白何為萬夫不當之勇,也終於意識到,冷兵器時代,一員猛將能夠發揮多麼驚人的作用。
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僅靠一人便有扭轉戰局的可能。
奈何事實勝於雄辯。
看著慕容垂從側翼衝殺,撕開盾牆,左衝右殺,如入無人之境,桓容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還是人嗎?”
秦氏和桓氏部曲護在車前,任何敢於靠近的敵人都會被斬於刀下。
慕容衝藝高人膽大,殺得興起,同慕容垂越離越遠,直衝到武車近前,挑飛一名部曲,單手擲出匕首。
匕首順著車窗射-入,噹啷一聲,幾乎擦著桓容的鼻尖扎在車壁上。
秦雷秦儉同時上前,慕容衝毫不畏懼,哈哈大笑道:“臨戰不出,躲在車中,究竟哪個才是懦夫孬種?!”
桓容深吸一口氣,用力拔-下匕首,擦過車壁上的劃痕,眼底閃過一抹怒氣。隨即推開車門,站上車轅。
兩個俊秀無雙的少年,一在車上,一在馬背,隔數人相望。
慕容衝面帶詫異,他還以為車裡的是個老頭子。
桓容表情冰冷,單手持匕,猛地丟嚮慕容衝:“還給你!”
劍光飛過,慕容衝本能閃躲,不想桓容憤怒之下超水平發揮,匕首沒擊中慕容衝,卻劃過了戰馬的脖頸。
匕首十分鋒利,戰馬疼得嘶鳴。
慕容衝沒提防,當場被甩落馬背。
桓容大聲道:“抓住他!”
慕容衝單膝點地,長矛脫手,抽--出腰間寶劍,視線掃過眾人,似兇狼一般。
桓容正要退回車廂,不想有流矢飛過,忙側身閃躲,手臂撞在車廂上,藏在袖中的-弩--箭被激發,不偏不倚,擦過慕容垂的上臂。
弩-箭是公輸長所制,上面粹了毒,李夫人親手調製。
身邊的鮮卑騎兵一個接一個倒下,慕容垂身陷險境,終於開始焦急,猛地站起身,擊退兩名晉兵,正要衝出同大部隊匯合,突感右臂麻木,傷口古怪的刺痛,眼前一陣模糊,不由得倒退數步,直退到武車前。
機會送到跟前,桓容順勢出腳。
砰的一聲,現下的中山王,日後的西燕皇帝,被桓某人一腳踹倒,面朝下倒地不起。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看向桓容,再看看倒地的慕容衝,滿臉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