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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衝放下茶盞,視線鎖住桓豁。
“今華夏戰亂百年,北地為胡人盤踞,漢家正統偏安南隅,難有承平之時。長兄年屆六旬,你我均是半百之年,縱能夠取代晉室,倘若後繼無人,又能維繫多久?”
“幼子!”桓豁大驚,忙站起身,大步走到帳門前,揮手一把掀開帳簾,確認守衛俱在三步之外,他人不能近十步之內,方才略鬆口氣,回到帳中,對著桓衝皺眉。
“幼子,軍營中進出繁雜,出口之言還需謹慎。”
桓衝笑了笑,道:“阿兄,長兄之心人盡皆知。”
滿朝上下,誰不曉得桓大司馬盯著帝位。就連臺城內的太后和天子都曉得,一旦北伐取勝,皇姓怕要換上一換。
桓豁看著桓衝,深深嘆息一聲。
“你真的看好桓容?”
“是。”桓衝正色道,“長兄身具雄才,然事成與否不可預期。一旦事情不成,桓氏必將衰落,諸子侄中唯桓容有晉室血脈,可重振桓氏一族。”
桓溫有奸雄之志,只想著成功,從未想過失敗。
桓衝則不然。
身在局外,他比桓溫看得更遠,也更加透徹。故而,比起其他幾個侄子,他更看好桓容,是以整個家族為出發點,未言成功先慮失敗。
桓豁眉心深鎖,認為桓衝所言有理,卻礙於桓大司馬的態度,始終拿不定主意。
兄弟倆對坐整個時辰,仍未能達成一致。
只不過,桓衝句句在理,桓豁總算聽進幾分,今後未必會刻意提點桓容,但在必要時總會護上一護。
這樣的變化,桓大司馬沒有想到,桓容更加沒有。只能說有心栽花,無心插柳,人心的變化當真無法預料。
桓容回到營地,營房已經搭建完畢。
仰賴公輸長和相里兄弟的手藝,桓容住的不是軍帳,而是門窗俱全的木板房。
以糧車為依託,成排的木屋平地而起,不遇上六級以上的大風,可謂安全無虞。
屋內設有簡易床榻,鋪著狼皮製成的墊褥。床前設有一張矮桌,供擺放膳食、書寫官文之用。
時近傍晚,天色漸暗,營地中燃起篝火,谷餅和肉湯的香味隨風飄散。
桓容坐在篝火前,將帶回的二十名部曲交給荀宥安排,並對鍾琳道:“官文即下,我明日往前鋒右軍接管糧秣。大軍北上之時,糧秣調撥極為重要,要麻煩孔璵了。”
“府君信任,僕必當竭盡所能。”
兩人說話時,阿黍送來烤熱的谷餅和撒著蔥花的肉湯。
桓容不打算回屋,而是同鍾琳一起坐在火旁,一手拿著谷餅,一手端著肉湯,和兵卒一樣吃了起來。
眨眼之間,五張谷餅、三碗肉湯下肚,桓容沒有半點感覺,繼續取餅舀湯。典魁和錢實早已經習慣,不覺如何。初見桓容飯量的兵卒役夫目瞪口呆,揉揉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這般清風明月的郎君,飯量怎會如此之大?
錯覺,一定是錯覺!
用過膳食,眾人入房歇息,輪值的兵卒巡視營中,不敢有半點馬虎。
至後半夜,一隻領角鴞飛入軍營,在木房上空盤旋兩週,找準方向,沿著半開的視窗飛入,啄食留在桌上的肉乾。
桓容好夢正酣,隱約聽到幾聲怪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乍見一隻貓頭鷹停在床頭,嘴裡還叼著一塊肉乾,吃驚不小,差點滾到地上。
領角鴞歪了下腦袋,似不解桓容此舉為何。
這時,視窗處又傳來一陣聲響,蒼鷹在夜間歸來,礙於體型,無法飛進木屋,只能洩憤般的抓著窗楞。
桓容連忙起身,繞過領角鴞走向視窗。
木窗敞開,蒼鷹飛入室內,腿上綁著一隻竹管。
“噍——”
“波——波——波——波——”
蒼鷹見到領角鴞,不顧桓容在側,直接撲了上去。後者發出連串鳴叫,仗著身形小巧,竟從蒼鷹翅膀下飛了出去,越過窗楞,很快不見蹤影。
再看桌上漆盤,半盤肉乾不見蹤影。
蒼鷹振翅要追,桓容下意識伸手,一把抓住蒼鷹的右腿。
一人一鷹同時僵住。
桓容仍有些迷糊,出於本能伸手,壓根沒想過能抓住。
蒼鷹不可置信的轉頭,動動被抓住的右腿,當真是備受打擊。
“不能怪我。”桓容打了個哈欠,有點低血糖,難免有些暴躁。不管蒼鷹反應如何,先將鷹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