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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軍棍打完,桓熙已是脊背青腫,不省人事。
監刑官顯然手下留情。
別看學血檁子一道壓一道,腫起來有兩指高,更有幾處鮮血淋漓,不過是表面看著嚇人,養上一段時間,並不會傷及根本。
換成其他人,三十軍棍打下去,此刻怕已經殘了。
行刑完畢,桓熙被拖入帳中,臉色青白,幾乎沒了人色。
桓大司馬令人將他抬回前鋒右營,無需吩咐,自然有醫者前往診治。
淡淡的血腥味飄在帳內,桓容垂首斂目,不再出言。
兩份調兵令前,用不著他繼續和渣爹硬扛,在座諸位大佬已是摩拳擦掌,等著和桓大司馬好生理論一番。
桓大司馬權傾朝野,無人敢輕掠其鋒,遑論出言相激。
現下的情況完全不同。
荀宥和鍾琳施計,在軍營廣播流言,桓容借竹簡設下陷阱,將桓大司馬推到風口浪尖,一個處理不慎,十成要犯下重怒。
如果桓溫奪下北府軍,在場的人合起來也奈何不得他。
問題在於郗愔沒有丟官,軍權仍牢牢握於掌中,加上各州刺使助陣,一對多,桓大司馬必須讓步,否則北伐定會出現波折,別說取勝,大軍能不能出兗州都是未知數。
桓容退到郗愔下首,儘量減少存在感。
郗刺使笑看他一眼,明顯表示:做得好,孺子可教。
帳中寂靜片刻,豫州刺使袁真率先開口,質問調兵一事。其後,諸州大佬紛紛加入,同桓大司馬唇槍舌戰。
郗愔始終沒出聲,穩坐釣魚臺,半點不擔心。
郗超暗中焦急,奈何官位不高,話剛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公司大佬會晤之時,一個小職員開口蹦高,無論怎麼看都不合適。
難得抓住機會,包括桓沖和桓豁在內,都在和桓大司馬討價還價,意圖在北伐過程中爭取更多好處。
作為揭發調兵令,將把柄送到眾人手中的“功臣”,桓容無需開口,就能在“談判”中受益。
其一,鹽瀆帶來的步卒役夫全部保留,除非戰事急迫,無人可輕易調動。
其二,之前僅領旅威校尉虛銜,並無實際權力,現下調入前鋒右軍,擔任運糧官一職,手下新增兩千人,半數是經歷過戰陣的老兵。
桓熙被降職,郗愔藉機發力,推出劉牢之擔任前鋒將軍,統領五千步卒。
桓大司馬不想答應,奈何被人抓住小辮子,想要安撫下眾人,繼續北伐,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當場寫下官文,蓋下官印。
至此,一場針對桓容的陰謀終於落幕。
離開軍帳之後,桓容笑著向郗愔道謝,心下明白,不是桓熙莽撞行事,事情不會這麼順利。
是不是該尋機感謝?
桓容搖搖頭,還是算了。
萬一桓熙禁受不住打擊,造成嚴重後果,他會相當過意不去。
“瓜兒。”
正向前走,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喚他。
桓容停下腳步,轉過身,發現桓衝站在十步遠,正向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叔父。”桓容快步上前行禮。
“隨我來。”桓衝沒有多說,示意桓容跟上。
典魁和錢實當即皺眉,卻見桓容擺手,只能退後兩步跟隨,沒有著急上前“搶人”。
桓衝的營帳靠近中軍大纛,距桓溫營帳不到三百米。
叔侄倆一路步行,桓容用心觀察,發現桓衝手下的兵卒極是精悍,比戰鬥力,怕是不亞於桓大司馬和郗刺使手中的府軍。
“進來吧。”桓衝掀起帳簾,當先走入。
桓容跟著桓衝進帳,見帳簾落下,典魁和錢實都被擋在帳外,心下略有些不安。
“坐。”
桓衝推開矮桌,當先正身坐下。
桓容咬了下腮幫,壓下心中忐忑,端正的坐好,向桓衝行晚輩禮。
桓衝笑了,這是兩人見面以來,他第一次笑。
“我曾同兄長言,諸子侄中,唯你之才可用。可惜……”桓衝搖搖頭,沒有繼續往下說。
桓容不知道對方有何打算,只能硬著頭皮道:“叔父之言,容不甚明白。”
“不明?”桓衝看著桓容,視線猶如鋼針。桓容咬緊牙關,額頭隱隱冒汗。
不知過了多久,桓衝又笑了,笑聲低沉,像是琴絃撥動。桓容自認不是聲控,仍禁不住有些耳根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