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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鋒右軍的營盤,此刻卻沉浸在節日的氣氛中。
魏晉時期不過中秋,重陽是秋日裡最重要的佳節。
如在建康,無論士卒還是庶人,都將呼朋引伴登高望遠,佩茱萸囊飲酒菊花酒。現下沒有那個條件,但不妨礙眾人慶賀。
“將茱萸全部取來。”
桓容大方一回,讓阿黍照出全部的食茱萸,不夠製成茱萸囊,乾脆每人分上一些,也算是個心意。
“菊花酒沒有,今日羊肉蒸餅管夠!”
廚夫抄起大勺,揮汗如雨。
役夫們早起出營,日中返回,草料和蝗蟲均比往日多上一倍。
“咱們有經驗!”
“不是許翁攔著,咱們就過河去了!”
幾名刀盾手哈哈大笑。
許翁臉色發黑,不是他攔著,這些莽漢當真會過河!引來鮮卑騎兵,如何向將軍交代?
營中濃香飄散,士卒們敞開了肚皮,吃得滿嘴流油。
桓容和秦璟單獨開灶。
沒有了食茱萸,還有之前存下的胡椒,帶著骨頭的羊肉滾在鍋裡,香味越來越濃,引得人饞涎欲滴。
秦璟靠坐在車轅上,長髮沒有梳髻,而是用絲絹隨意束起,搭在一側肩上。
看著身高腿長,五官漂亮得不像人,連頭髮都堪稱完美的秦玄愔,桓容默默轉過頭,對著光滑的車壁照了照,試著想找回幾分自信,奈何不太成功。
秦璟俊美卻不乏英氣,只要他願意,百米外都能凍死人。桓容長相不差,到底年紀尚輕,輪廓帶著幾分稚氣和書卷氣,俊則俊矣,終究無法與之相比。
“容弟?”
“……”
“瓜兒?”
桓容打個激靈,倏地轉過頭,險些扭到脖子。
“秦兄叫我什麼?”
“瓜兒。”秦璟支起一條長腿,笑著挑眉。
桓容:“……”
他該義正言辭的表明這個稱呼不合適!
控制不住的臉紅耳熱算怎麼回事?
秦璟身體前傾,前臂橫搭在膝上,看著桓容,眼底染上笑意。
桓容突然有些頭皮發麻,不自覺的向後挪了幾寸。
蒼鷹和黑鷹停在車外的旗杆上,歪頭看看車內情形,聰明的轉過身,細心梳理羽毛。它們什麼都沒看見,它們很忙的!
王獻之恰好來訪,見到兩人的情形,不免有些奇怪。
“容弟?玄愔?”
警報驟然解除,桓容探身走出車廂,同王獻之見禮。
“子敬兄安好。”
王獻之笑著點頭,將一朵半開的野菊遞給桓容,道:“重九佳節,未能於建康登高賞菊,此雖生於郊野,亦可表我之情。”
桓容:!!!!!!!!!!!!
這什麼狀況?
正在他愕然瞠目,如遭雷劈時,王獻之走到秦璟面前,遞出另一朵野菊,笑道:“還請玄愔笑納。”
秦璟大方接過,笑道:“王子敬所贈,璟之榮幸。”
王獻之笑得暢快,大衫寬袖,格外的瀟灑。
桓容十分懷疑,這位來之前是不是又嗑寒食散了。
“軍中尚有要務,獻之就此告辭。”
王獻之如一陣風似的來,又如一陣風似的走。
桓容抓著一朵野菊在風中凌亂,石化半晌方才想起,時下確有重陽贈菊的習俗,以表友愛敬重之意。
不過,贈送的是菊-花,還是男子互贈……
該怎麼說?
古人真會玩,穿越客眨眼就成土包子。
正無語時,一枚白玉雕成的簪子遞到面前,秦璟微微俯身,道:“來得匆忙,沒料到會留至重陽。未曾備下他物,此簪贈於容弟,聊表心意。”
桓容看看玉簪,又看看秦璟,思量片刻,終於伸手接過。
指尖擦過桓容掌心,秦璟笑意愈深,眼角眉梢竟染上幾分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