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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忐忑,秦璟仍是面色不改,沉穩以對。
又有半晌,耳邊響起吱嘎一聲,木門從內側開啟,桓容站在門內,神情疲憊,眼角略有些紅,沙啞道:“勞秦兄久等,請進。”
秦璟並沒有多問,直接邁步走進室內。
房門再度合攏,小童和阿黍又被擋在室外。
“郎君,可要備些茶湯?”阿黍試著詢問。
“……好。”桓容的聲音雖然沙啞,好歹沒有了之前的沉悶。
阿黍當即起身,留小童仔細看著,自己快步穿過迴廊,親自去煮茶湯。
內室中,散開的竹簡已被收起,安放在靠牆的木架上,遍地的粟米也不見蹤影。
桓容和秦璟正對而坐,少敘幾句,桓容起身繞過屏風,取來一隻方形木盒,放到秦璟面前。
“這是?”
“水車圖。”桓容開啟盒蓋,道,“公輸託我交給秦兄,言天氣亢旱,北地將遇大災。鑿井之事非一夕可就,憑藉此圖,可在河邊搭建水車,貫通溝渠,解一時之急。”
秦璟沒有客氣,當面收下圖紙,並請桓容代他謝過公輸長,言他日再至鹽瀆,必有重謝。
“另有一事需告知秦兄。”桓容頓了頓,沉聲道,“北伐之事已定,容將隨軍北上。此去未知歸期,塢堡船隊再至鹽瀆,如我不在,凡事可與敬德商議。”
“容弟也要隨軍?”秦璟皺眉。
桓容點點頭,並不打算透露更多。
秦氏塢堡尚且缺糧,關於軍糧之事,秦璟未必能幫上忙。至於役夫,他之前便是打著桓大司馬的名義徵召流民,這三千人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沒有任何藉口可以轉圜。
歸根結底,他還是不夠心狠手辣,玩心眼玩不過古人。
秦璟停留鹽瀆將近一月,期間在城內走訪,知曉桓容的勢力剛剛起步,手頭並無多少可用之人。典魁和錢實勇猛有餘經驗不足,如隨大軍北上,恐有照顧不到,未必能護他周全。
“容弟,北上路途險阻,戰場刀劍無眼,我欲將身邊部曲留下,未知容弟意下如何?”
“秦兄的部曲?”
“此行是為運鹽,我未曾多帶,僅二十人隨船。”秦璟正色道。
“這二十人隨我征戰多年,無論氐人還是慕容鮮卑,均曾數次交鋒。如上了戰場,不說助容弟取得大勝,總能護得容弟安全。”
桓容嚥了口口水,他當真沒想到,天下會幾次掉餡餅。
收還是不收?
如果收下,這份人情當真是欠大了。
“容弟?”
“秦兄愛護之心,弟銘感五內!”
桓容站起身,肅然行禮。
渣爹時刻想著他死,恨不能利用過後,一巴掌就將他拍扁。秦璟和他無親無故,卻願意護他安全。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這不是救急,而是救命!如果沒有這二十人,僅靠身邊的健僕和青壯,一旦渣爹派人在戰場上動手,他是必死無疑。
桓容突然感到鼻根發酸。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糟心事一樁接一樁砸到面前,無計可施之下,有人樂於伸出援手,這份恩義非同一般,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容弟無需如此。”秦璟站起身,托住桓容的肘彎,溫和道,“我誠心與容弟相交,情比孔懷,護容弟安全實為理所應當。”
桓容沒說話,低頭看向被托住的手臂,只覺對方的體溫穿透衣料,竟隱隱有些燙人。
兩人重新落座,阿黍送上茶湯,桓容的情緒漸漸穩定,眼角卻是更紅。
秦璟繼續道:“我贈於容弟的青銅劍,容弟北上之時,最好隨身攜帶。”
桓容抬頭看向秦璟,不解其意。
“如遇到危險,部曲會護你往秦氏塢堡轄地。當面出示此劍,凡塢堡將兵定會護你周全。我收到訊息,亦會立即趕至。”
桓容想要張嘴道謝,卻發現聲音哽在喉嚨裡。
秦璟淺笑,烏黑的眸子仿如深潭,似要將人吸入其中。
“容弟無需再謝。”堵住桓容到嘴邊的話,秦璟略微傾身,溫熱的掌心覆上桓容手腕,聲音比往日略顯低沉,“如果容弟願意,璟願即刻帶容弟返回塢堡。”
“秦兄,那個,”不知為何,桓容突然有些緊張,“說笑吧?”
他是晉朝官員,親孃還在建康,怎麼能說走就走。況且,鹽瀆建設到如今局面,實在不是件容易事,傾注他太多心血,絕不會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