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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的辦法。
“叔父,”慕容衝低下頭,用力咬牙,終於低聲道,“我信叔父。”
“好。”慕容垂收回手,想了想,又落在慕容衝的發頂,“你不是喜歡我那張弓,等此事了結,我便將弓給你。這些時日不要出營,我讓申冉教你繪製輿圖。”
“叔父,我不想學。”慕容衝皺眉,“我一看這個就頭疼。”
慕容垂笑了。
“不想學也要學,不懂輿圖將來如何領兵打仗。還有,要習字,漢人的字必須學。不用像漢人那樣吟詩成文,至少要能讀懂兵法。”
“諾。”
慕容衝知曉爭辯不得,只能點頭應諾。
在轉身離帳時,少年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
雖然叔父不許他回鄴城,但若是情況緊急,哪怕是偷跑,他也要跑回去!
這廂叔侄倆各懷心思,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遠在兗州的桓容,則端正的跪在主帥帳中,雙手扣在頭前,桓溫不出聲,他便一動不動,連絲輕顫都沒有。
“大司馬。”郗愔看不過去,出聲提醒。
桓溫轉過頭,沉沉的看他一眼,終於令桓容起身。
“阿子,數月未見,怎這般生疏?”
“不敢。”桓容站起身,一板一眼道,“軍營中不容私-情,容不敢造次。”
一句話出口,桓大司馬臉色更沉。
郗超詫異挑眉,郗愔轉過頭,掃一眼趴在地上的桓熙,再看一眼義正言辭的桓容,瞬間明白,桓容此舉不是賭氣,而是堵死桓熙反咬一口的途徑。
嫡庶有別,長幼有序。
桓容身為嫡子,自然高桓熙半頭。然桓熙是為長兄,年齡幾乎能做桓容的爹,桓容將其囚困,總有些說不過去。
“阿父!”桓熙緩過一口氣,見到桓大司馬難看的表情,以為有了機會,當即掙扎起身,控訴桓容無視軍令囚禁上官,並縱容兇僕將他毆傷。
“阿父,其行放肆霸道,全不將軍令放在眼中!手下兇僕狀似惡俠無賴,竟敢對兒動手!”
“阿父,其違反軍令,當予以嚴懲,兇僕毆傷士族,依律定要砍頭!”
桓熙滿臉的血痕,一身的傷痛,胸中憋了極大的怨氣,此時此刻總算有了發洩途徑。
按照他的說法,桓容十惡不赦,不殺不足以彰顯軍規,他手下的惡僕更是豺狼之輩,必須砍頭戮屍方能解恨!
桓熙說話時,桓容既沒出言打斷也沒憤怒駁斥,始終傲然而立,視線掃過桓熙,活似在看一個小丑。
一人醜態畢現,一人英英玉立,兩人的對比過於強烈,不提暗中搖頭的郗愔,連郗超都有些看不下去,更不用提臉色發黑的桓大司馬。
桓熙尚無覺察,仍在滔滔不絕,桓大司馬的臉已然黑成鍋底。
告狀也要講究技巧!
桓容剛剛闡明軍營不徇私-情,桓熙就口稱阿父,話裡話間要桓大司馬做主。
如果帳中沒有別人,桓溫尚不至於如此難受,偏偏郗愔在座,明擺著看笑話,那嘲諷的表情,活似蒲扇大的巴掌掄在桓大司馬臉上,一下接著一下,那叫一個響亮。
“阿父,要為兒……”
“住口!”
桓大司馬一掌拍下,兩指厚的桌案竟現出裂痕,足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阿父?”桓熙不明白。
郗超暗中嘆息,大公子這般愚鈍,將來明公登上大位,怕也是後繼無人。
“身為長兄,你不睦親弟,可感到羞愧!”
聽到這句話,桓熙當場傻眼,桓容掀起一絲冷笑。
當他是黃口小兒,聽不明白?
撇開營中流言,不提桓熙不敬嫡母,反將事情往兄弟置氣上引,明顯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能讓渣爹如願?
當然不能!
麻煩找上門,不好好回敬一番,任由對方高舉輕放,隨意糊弄過去,就真坐實了軟柿子的名頭。北伐至少幾個月,隔三差五來上一回,當真是不夠鬧心。
“督帥,容得官文,點步卒五百,役夫三百隨軍北上。”桓容正色道,“隊伍入城,尚未報至主帥營帳,由主簿記錄兵員,世子便帶人入營地,手持軍令,聲言調走全部步卒役夫。”
桓容說話時,帳外陸續出現幾個身影,從官服鎧甲判斷,均是領兵的各州刺使。
荀宥和鍾琳派人廣播流言,為的不只是讓桓熙好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出這些“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