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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馬之後,少年扔掉馬鞭,興沖沖闖入主帳之內。
“叔父!”
人未至聲先聞。
慕容垂放下竹簡,看向闖入的少年,俊朗的面容染上笑意,沒有半點怪罪,反而溫和道:“鳳皇兒回來了,可曾追到氐人敗兵?”
“沒有。”慕容衝想到就氣,坐到慕容垂下首,怒道,“都說氐人好戰,我看全是假話,跑起來比兔子還快!”
字裡行間帶著譏諷,眉尾上挑,嘴唇抿緊,竟現出幾分不符年齡的豔麗。
慕容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比起慕容衝的急切,他倒不希望氐人敗得太快。
戰爭持續一日,國主便要用他一天。留在京城之外,避開其他人的眼線,正好規劃今後行事。如果此時回京,必定會失去兵權,之前的種種努力都將化為虛無。
假使有人在國主面前進讒,別說再被起用,九成會被加倍提防,不能不慎。
所以,戰局最好僵持,能拖多久拖多久。
好在朝中有廣信公做靶子,皇室貴族忙著自己的田產私奴,暫時沒心思找他麻煩。
見慕容垂不說話,慕容衝眼珠子轉轉,話鋒一轉,道:“叔父,我聽前鋒說氐人敗兵遇到秦氏塢堡的車隊,看樣子是要南下。”
“秦氏常往遺晉市糧,不足為奇。”
“可隊伍裡有秦家人,聽說還是秦策的四子。”
秦策四子,秦璟?
“訊息確實?”慕容垂的表情微變。三月間秦璟曾往南地,如今又去,莫非打算趁北地戰亂,同晉室聯合發兵?
“應該不假。”慕容衝眼中閃著興奮,“叔父,不如我帶兵去會會他?”
“胡鬧!”慕容垂肅然臉色,當即否決慕容衝的提議。
“叔父,我……”慕容衝還想爭取,話沒說完就被慕容垂的臉色嚇到。
“這裡不是皇宮,不容你撒嬌使性。”慕容垂道。
“初上戰場就口出妄言,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早晚都會闖禍!自今起不許再出大營,不然以違反軍令處置!”
“叔父!”
“恩?”
“諾。”
慕容衝被拘在大營,終日鬱悶不樂。慕容垂提心秦璟南下的意圖,迅速派人喬裝改扮,登上鮮卑商船,前往建康打探。
王猛重新調配軍隊,準備按照苻堅的要求,先清掃氐人內亂,再同慕容垂分個高下。在動手之前,必須謹慎佈防,以防被鮮卑人看透底細,趁機再發起進攻。
與此同時,秦氏車隊行至淮南,在碼頭登船,順流而下前往建康。
船隊經過姑孰,遇到府軍盤查,秦璟無意拜會桓大司馬,並未露面。直至行到建康,停靠碼頭,秦璟方才帶著數名健僕登岸,攜秦氏家主的書信往謝府拜會。
謝安恰好不在,接待他的是謝玄。
秦璟道明來意,遞出書信。謝玄親自為他取來通關文書,方便秦氏商船東行僑郡,不被京口的郗愔攔住。
“玄愔此去是為拜會故人?”謝玄好奇問道。
“確是。”秦璟不想多言,含糊道,“南皮故人遇戰禍離散,此後一直未有訊息。日前得聞其在僑郡,璟得家君應允,特前往拜會。”
“戰亂啊。”
謝玄是聰明人,見秦璟不想多說便沒有繼續追問。口中嚼著戰亂二字,神情難免有些鬱郁。
“北地為胡人所據,我等卻偏安南隅。氐人同慕容鮮卑交戰,正是北伐的最好時機,朝中偏又……罷,不提也罷。”
事不可為,想再多也是徒生煩惱。況且庾氏咎由自取,被桓氏和郗氏一起打壓,實在怪不得旁人。
謝玄搖搖頭,撇開煩心事,身體微微前傾,道:“之前玄愔走得匆忙,未曾為玄解惑。”
秦璟正身端坐,挑眉看著謝玄,面露不解。
謝玄好奇問道:“容弟的贈禮到底是不是珍珠?”
“璟早有言,幼度欲知詳情可自問容弟。”
“容弟遠在鹽瀆……”謝玄頓了一下,忽然拊掌笑道,“好你個秦玄愔,此去僑郡拜訪故人是假,想會容弟是真?”
秦璟無語兩秒,面對謝玄一張俊臉,突然生出一拳砸過去的衝動。
高門郎君當出此言?
衝動稍微平息,腦中忽又閃過念頭,無論是否尋到石劭,人既到了鹽瀆,的確該同桓容當面一敘。
船停建康五日,秦璟告辭謝氏叔侄,再度登船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