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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揭。
觀察司馬昱的表情,郗愔收回視線,嘴角閃過一絲譏諷。再看僵在當場的群臣,不免暗中嘆息。
滿殿之上竟沒有一個明白人。
可惜了天子這份“心”。
司馬昱繼續勸說,桓溫仍執意不受,幾次三番,謝安終於看出些門道,腦中靈光一閃,起身道:“大司馬為國為民,北伐落下此疾。陛下之意雖重,無過大司馬之功。大司馬當受此榮!”
轟隆隆!
一聲炸雷當頭落下,殿內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圓整雙眼,下巴落地,被劈得外焦裡嫩。
出聲的是謝安謝侍中?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就算要給桓大司馬搭臺子,也該是郗超之流。謝安站出來……不是生出幻覺?莫非陳郡謝氏已靠向桓溫?
列班朝中的謝玄,此刻也是滿臉不解。
他倒不認為謝安和桓大司馬達成了什麼協議,只是覺得,謝安突然行出此舉,背後定然大有深意。
不理會刺在背後的目光,謝安堅持說服桓大司馬,希望後者接受這份殊榮。
桓溫意志堅決,咬死不鬆口,堅決不接聖旨,甚至口出要返回姑孰。這絕非是託辭,完全是在當面威脅司馬昱,如果不收回皇命,信不信他回姑孰調兵!
百般無奈之下,司馬昱只能遺憾的收回聖旨,讚揚桓大司馬有賢臣之風。
“有大司馬在,國事無憂矣。”
“陛下過譽,臣不敢當。”
直至朝會結束,仍有部分人云裡霧裡,不太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坦之就是其中之一。
行出宮門,登上牛車之前,王坦之特地將謝安拉到一邊,開口問道:“安石,方才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為何要為桓元子說話?”
謝安嘆息一聲,示意王坦之放開他,道;“此處不是詳敘之地,文度如無要事,還請過府一敘。”
王坦之沒有推辭。
兩人的車駕穿過御道,行過秦淮河北岸,很快抵達謝氏府邸。
健僕躍下車轅,喚門房開正門。
謝安王坦之先後下車,相攜走進府內。
“快去備茶湯。”
謝玄跟在兩人身後,命婢僕備下火盆和待客之物,儘快送到客室。
待一切安排妥當,婢僕退到廊下,謝安留下謝玄,道:“無需關窗,關門即可。”
“諾!”
王坦之沒有著急詢問,用過茶湯和饊子,淨過手,方才開口道:“安石可否解惑?”
謝安放下布巾,開門見山道:“文度可還記得,桓元子有意九錫之禮?”
“記得。”王坦之點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實在太快,沒能立即抓住。
“在文度看來,乘輿上殿比之九錫之禮如何?”
王坦之愣住。
謝玄動作一頓,表情中閃過一絲明悟。
謝安繼續道:“如授九錫,無需多久,即會有禪位之言流出。屆時,無論官家還是你我都將十分被動。授此殊榮則好壞摻半,縱然會拔高桓元子的地位,亦會為其留下跋扈之名。”
更重要的是,自曹操之後,九錫幾乎同皇位畫上等號。而乘輿上殿僅代表一種殊榮,更能暫時堵住桓溫的口。
再是囂張跋扈,也不能步步緊逼,一邊乘輿上殿一邊嚷嚷著要九錫。事情傳出去,桓元子的臉皮要是不要?
雖說只能攔下一時,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想通箇中關竅,王坦之猛拍大腿,萬分的後悔。
能不後悔嗎?
這麼好的機會,竟然眼睜睜的放走!
“文度無需如此。”謝安出聲安慰道,“官家能下此詔書,可見胸懷韜略,無意真的禪位。”
“安石!”王坦之面露駭然。
這話能隨便說嗎!
謝安笑了。
在自家宅中都無法安心,他妄負一身高名。
“文度,此事滿朝皆知,何須諱言。”
王坦之不說話了。
謝玄垂下眼簾,看著空掉的漆盞,略微有些出神。
“今日事不能成,桓溫恐會再向官家施壓。為今之計,只能同郗方回聯手。待危機暫解,我會書信一封送去幽州。”
“幽州?”
謝安的話題轉換太快,王坦之有些跟不上。
“為何?”
“豐陽縣公出仕以來,政、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