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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之名源於《尚書》,古稱江陵,為古九州之一,是春秋戰國時期楚國的都城。
經秦漢一統,再到三國分立,荊州地處衝要,始終為兵家必爭之地。
經過一百多年的戰亂,晉室渡江偏安,北地為胡族所佔,諸多政權征戰不休,你方唱罷我登場,許多漢時州郡都被割-裂,縣稱郡,郡為州,地名變得異常混亂。
舉例來說,前燕有一個荊州,前秦也有一個荊州,東晉同樣有荊州,彼此互相接壤,都是在原荊州郡縣基礎上,合併臨縣設立。疆域雖然不大,位置卻相當重要。
這還算好的,至少“有地可依”。
更離譜的是,遠在西疆的涼國,還曾設立建康郡!
東晉的都城變成涼國一郡,若說張寔祖上沒有點其他想法,完全不可能。
換成剛穿-越-時的桓容,遇上這種情況,絕對是兩眼一抹黑,頭大如鬥,逃命都會跑錯地方。
由此可見,輿圖是多麼重要。
若是沒有輿圖,僅憑地名就能將沒有經驗的武將繞暈。
燕國為秦氏塢堡所滅,秦氏的軍隊陸續接管前者疆域。
秦玒暫歇的南陽郡,歸屬塢堡治下的荊州,向西數里便是氐人佔據的上洛,轉道向南,則為東晉掌控的義陽和襄陽。
選在此處回合,路程最短,卻很可能遇到氐人和晉軍。
秦玒不敢大意,提前派出斥候探查。隊伍行至三國邊界交匯,立刻下令停住,不再輕易向前。
“奇怪。”
眺望四周,秦玒神情凝重,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郎君有何發現?”一名部曲打馬上前。
“我也說不好。”秦玒搖搖頭。
他隨父兄征戰多年,對危險的預感極其敏銳。四周即無胡人也無晉軍,他卻是心臟狂跳,握緊長-槍,警報聲不斷在腦中迴響。
危險!
秦玒眯起雙眼,壓下驟起的煩躁,再度派出斥候。
無論如何,必須接到張寔一行。這是大君交付的任務,更關係到西域胡的立場。
有張寔為紐帶,就能借機拉攏西域胡,對己方百利而無一害。甚者,還能透過西域胡牽制氐人,令其腹背受敵,無法全力東顧。
當初秦氏塢堡被夾在胡人中間,四面楚歌,滋味相當不好受。現如今,也該讓氐人嘗一嚐了。
“速查,有異樣立即來報!”
“諾!”
斥候領命,正要策馬馳出。距離數十步外,忽然掀起一陣煙塵。
先往查探的斥候飛馳來報,涼國一行已靠近邊境,正往此地奔來。
“郎君,車隊護衛不到百人,身後跟著氐人,數量約有兩隊。”
“兩隊?”不到五百?
秦玒本能覺得不對。
以張涼舊部的戰鬥力,僅憑兩隊就想攔截絞殺,分明是異想天開!以王猛對張涼的“重視”,絕不會犯下此等錯誤。
越想越覺得可疑,內中必有蹊蹺。
秦玒下令僕兵收縮隊形,長刀出鞘,隨時提高警惕。
“這事不對!”秦玒對隨行幢主道,“大君信中說,張涼舊部不下千人,縱然逃亡途中有所減損,也不該僅存一百。再者,氐人僅派兩隊來追,更是顯得蹊蹺!”
“郎君是說,張寔可能投靠氐人,藉機引秦王入甕?”幢主問道。
秦玒搖搖頭。
“氐人於張寔有滅國之恨,殺父之仇,他不會投靠苻堅。”
“那?”幢主面露不解。
“我所有憂者,是涼國舊部背叛。”秦玒眺望遠處,見到隱隱約約的馬車和人影,眉間擰出川字。
真如他所想,張寔怕已經死了。
秦玒心存擔憂,始終目視前方,自然未能留意到幢主驟然握緊的雙拳,以及表情中閃過的一抹陰沉。
來不及多言,三輛馬車已疾馳而來。
車後的護衛仍維持在百人左右,追擊的氐人突然加快速度,似終於意識到事情緊迫,要將馬車攔在境內。
“救命!”
見到停在邊境的騎兵,賀野斤故意推開車門,大聲呼救。
秦玒舉起右臂,命麾下勿要輕舉妄動。
“僕乃涼國舊臣。”見秦玒不上當,賀野斤狠狠咬牙,抓出被擊昏的世子夫人,高聲道,“世子為叛臣所害,我冒死將夫人救出!”
喊話間,氐人的弓箭驟雨般飛來,咄咄的釘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