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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五年,三月下旬,郗愔和桓容的上表先後送達建康。
彼時,庾皇后病入膏肓,每日裡臥榻不起,湯藥難進,漸漸變得人事不知,僅靠一口氣吊著。醫者想盡辦法,始終沒能讓她醒來。
司馬奕愈發荒唐放肆,連續數日未上早朝,聽聞庾皇后病重,恐將壽數不長,半點不見哀傷,竟要鼓盆而歌,言是仿效先賢。
莊子鼓盆而歌,是對生死抱持樂觀態度,出自真心的悼念亡妻。
司馬奕此舉無論怎麼看都是胡鬧。
幸好庾皇后已經陷入昏迷,不然的話,肯定會被他當場氣死。
訊息傳出,滿朝譁然。建康城中都是議論紛紛,對這個天子的言行舉止暗暗搖頭。
假如桓大司馬這個時候提出廢地,只要繼任者仍為司馬氏,自朝堂到民間只會拍手稱快,無人會斥其為逆-反之舉。
令人費解的是,姑孰方面雖然屢有暗示,同琅琊王一直保持書信往來,卻遲遲沒有“實際”動作。
與之相對,明知道自己皇位坐不久,司馬奕非但沒有收斂行徑,反而愈發的肆無忌憚,一天比一天荒唐。
按照桓容的話來講,沒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
宮中氣氛愈見緊張,褚太后頻繁召見琅琊王世子,幾次傳出司馬曜聰慧有德之言。建康城內計程車族樂見其成,甚至會偶爾推上一把。
唯一忠於司馬奕的,大概只有自幼照顧他的保母,和一兩名身家性命繫於他身的嬖人。至於其他人,一旦司馬奕被廢,絕無心與之“同甘共苦”,十成會一鬨而散,各尋出路。
難得上朝一日,司馬奕仍是醉醺醺,眼底青黑,半醒不醒,坐都坐不直。
殿中官員早已經麻木,無意指摘天子行事。待到樂聲停,立即上奏郗愔表書,請天子裁度。
“換地?諸位如何看?”
司馬奕打了個哈欠,壓根不看殿中的文武。他貌似宿醉,腦中仍有幾分清醒,明白三省官員只是走個過場,壓根不是在問他的意見。
“臣以為此事可行。”
一名官員出列,闡明幽州和徐州相鄰,且射陽和鹽瀆相接,重劃轄縣未嘗不可。
有人開頭,立刻有人附議。
此事早做出決斷,只能司馬奕點頭蓋印,發下官文。
看清眾人態度,司馬奕懶洋洋的斜靠在御座前,開口道:“這樣多麻煩,乾脆把鹽瀆交給郗方回,讓他派人管理不就完了。豐陽縣公現為幽州刺使,本就不該繼續掌管鹽瀆。”
此言一出,滿殿寂靜。
殿中都是聰明人,不用司馬奕說也知道這樣更加方便,但是事情不能這麼辦。
一來,鹽瀆如今的發展都是仰賴桓容,他豈會輕易放手;二來,郗方回同桓容素有聯盟,更不會佔這樣的便宜。
最後,郗方回有意建造廣陵城,鞏固手中的地盤,雙方私底下肯定有利益交換。如果朝廷自作聰明,百分百會吃力不討好,兩者一起得罪。
殿中寂靜良久,有官員出列,道:“陛下,僑州、郡、縣常有重劃,此議為郗刺使所提,還請陛下斟酌。”
換句話說,郗愔勢在必得,攔肯定攔不住。與其得罪人,不如順水推舟答應下來。畢竟地方大佬之中,只有他一個能同桓溫掰掰腕子。要是得罪了他,事情恐不好收拾。
司馬奕又打了個哈欠,擺擺手。
“那就准奏。”
糾纏沒有異議,能說出之前那句話,已經算是破天荒之舉。
群臣應諾,隨後又提出桓容上表。
“舉薦桓禕為鹽瀆縣令?”司馬奕半躺在御座前,掃視殿中群臣,愈發顯得醉意朦朧。
“準。”
幾件事了,群臣再無上奏。
司馬奕忽然坐正身體,提高聲音,丟擲一記驚雷,“前日太后同朕說社稷之重,朕想了兩天,決定遵照太后之言,為社稷慮,立太子。”
什麼?!
驚雷炸響,群臣愕然,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司馬奕繼續道:“朕有三子,諸位覺得哪個合適?”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失去言語。
司馬奕身為天子,提出要立太子合情合理。
雖有傳言三個皇子出身可疑,但傳言終歸是傳言,沒有確鑿的證據,沒人會當著天子的面駁斥,說你兒子不是親生的,不能繼承皇位。
不,有一個。
可惜人在姑孰,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