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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礙。”李夫人托起鵓鴿,指尖擦過鴿身上的羽毛,笑道,“不過要將絹布裹好,免得汙了字跡。”
南康公主點點頭,親手將絹布放入竹管,綁到鵓鴿頸上。
“這還是瓜兒上次送信留下的。”
礙於體型關係,拇指粗細的竹管,蒼鷹可以綁腿,鵓鴿就只能系脖子。
待雨水減小,李夫人命人送來食水,餵過之後,親手放飛鵓鴿。
黑灰色的身影在庭院上空盤旋兩週,咕咕叫了幾聲,旋即振翅向北飛去,很快化作天邊的一個黑點,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外。
“阿姊,我聽婢僕說,太后遣了內侍入府?”李夫人拉過南康公主的袖擺,輕聲問道。
“的確。”南康公主冷笑,“請我入宮,言有要事相商。”
“要事?”
“八成是見派來的人一個沒回去,想要探一探根底。要麼就是沒查出幽州來人的目的,打算從我嘴裡問出幾句。”
“阿姊,其意非善。”李夫人輕蹙柳眉,道,“不若藉口著涼,莫要去了。”
“何需藉口。”南康公主笑道,“我乃晉室長公主,她不過一個-後-宮-婦人,夫主親子皆亡,仗的僅僅是個太后名分。褚氏盛時,我亦不放在眼中,如今撕破臉,更無需太多顧忌。”
“所以?”
“我不想見她,直接將人打發走了。”
李夫人圓睜美眸,表情中閃過一抹驚訝。
“阿姊說真的?”
“當然。”南康公主難得起了玩笑之心,拂過李夫人髮間的流蘇,“阿妹不信?”
李夫人收起驚訝,眉眼彎彎的笑了,順勢倚向南康公主,吐氣如蘭,笑靨如花。
“阿姊說的,妾自然相信。”
兩人相視而笑,細雨輕輕潑灑,朦朧飄渺,遮住廊下一雙倩影。
臺城
回宮的宦者跪在殿中,臉色發白,嘴唇隱隱發抖。
褚太后坐在榻前,面沉似水,許久不曾叫起。
扈謙安坐在一側,神情淡然,安適如常,彷彿不是被從家中強行“請”來。倒是隨他來的兩個徒弟心思不定,神情間帶著不安,眼中時而閃過畏懼。
忽有一陣急風破窗而來,帶起呼嘯之聲,吹熄擺在牆邊的兩盞三足燈。
宦者和婢僕不敢做聲,匆忙撤去舊燈,送上新燈。
火光搖曳數下,終於未再熄滅。
風聲雨聲隔絕在殿外,殿內飄著檀香,燈光通亮,氣氛卻格外壓抑。
“南康真這麼說?”褚太后沉聲道。
“回太后,千真萬確。”宦者不敢隱瞞,額頭觸及地面,聲音都在發抖。
褚太后攥緊衣袖,咬碎銀牙,終於沒能忍住,揮袖掃開了擺在面前的竹簡。
竹簡落到地面,瞬息攤開,現出上面的幾行字,分明是扈謙卜笄所得的卦象,“變數”二字赫然在目。
“太后息怒!”
宦者宮婢大驚失色,均伏跪在地,面色發白。
“下去。”
五息之後,褚太后收斂怒色,斥退眾人,僅留下心腹宦者。
待殿門關閉,陰沉的目光轉向扈謙,冷聲道;“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說實話?”
“僕不甚明瞭。”扈謙淡然道,“卜笄所出俱已呈送太后,無有隱瞞。太后還想從僕口中聽到何言?”
“好,好一個無有隱瞞!”褚太后怒極反笑,“那‘貴極之相’又該怎麼說?”
扈謙良久不語。
褚太后以為說中,冷笑更甚,“肯說實話了嗎?”
扈謙嘆息一聲,道:“此事確是僕故意為之,其意在扶助晉室。然天命自有定數,所行種種不過枉然。”
“一派胡言!”褚太后更怒,硬聲道,“你如今還想騙我?!什麼變數,什麼有益晉室,通通都是假話!”
扈謙抬起頭,直視褚太后雙眼,黝黑的眼底彷彿深淵,不帶一絲情感,掃過人身上,直讓人冷到骨子裡。
“何為變數,太后可曾細想?”
褚太后忽然頓住。
“變數之所在,即命運之所定。”
“僕言豐陽縣公為變數,即對晉室,也為其自身。晉室後代本應得益,然遇人-插-手,旁生枝節,命數豈能不變!”
聽完這番話,褚太后的表情變了幾變。
“你是說,此事怪我?”
“太后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