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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桓溫大營之後,賈秉轉道趕往郗愔設立在二十里外的營盤。
彼時,幽州來人的訊息傳遍建康城內,宮中已經得到訊息,郗刺使自然不會被矇在鼓裡。讓他意外的是,賈秉來得如此之快。
但人既然來了,總要見上一面,不能攔在營外。
帥帳中,郗愔一身玄色深衣,腰佩寶劍,高坐上首,見到入帳揖禮的賈秉,當即笑道:“早知幽州來人,可惜身在城外,如今方得一見。”
說話間,郗愔仔細打量賈秉,心中疑竇叢生。再看立在帳前的許超,不覺又是一凜。
數月未見,桓容身邊竟多出這般人物,實在出乎預料。如此來看,先前答應太后之事委實過於草率,如今補救未知是否來得及。
“使君曾言,出仕為鹽瀆縣令時,多得郗使君迴護指點,實是心存感激。去歲北伐,仰賴郗使君仗義執言,出手相助,方才屢次脫困。”
“哪裡。”郗愔擺手,“不過些許援手,桓使君實在客氣。”
賈秉正色道:“使君亦言,知恩報恩。郗使君多番相助,皆記在心中,時時不敢忘。”
郗愔沒有接話,看著面前的賈秉,臉上依舊帶笑,心中卻是一凜。
知恩報恩,反過來即是有怨報怨。
如果猜不透這四字背後的含義,枉他為官幾十載,浸-淫朝堂數十年。
“桓使君之意,愔業已瞭然。”
賈秉點到即止,再次拱手。隨後話鋒一轉,提及兩人的“盟友關係”,並命人將表禮送上。
“知曉郗使君尊崇黃老,使君特地尋來漢時古籍兩卷,另有前朝宮中山水盆景,勝在奇巧,還請郗使君笑納。”
看到送入帳中的木箱,見到箱中的竹簡和玉石雕刻的盆景,郗愔眉心微蹙,深思此舉之意,心中不免悵然。
自此往後,怕是再不講人情,只重利益。
賈秉又令人送上一隻小箱,箱中裝著纏繞金絲的玉盒,閤中盛有兩枚金珠,一大一小,珠光瑩瑩,光燦奪目。
郗愔不解其意,下意識看向賈秉。
兩顆金珠不論,一大一小是何用意?
“世人有言,骨肉親情不可離散,父子兄弟不容相間,士族之家一損皆損,一榮俱榮。”
賈秉刻意頓了頓,見郗愔神情微變,方才繼續道:“所謂盎盂相擊,雖有憤意,不過一時之氣。遇大事當前,總會消弭分歧重為一體。正如此珠一般,生於同貝,則小者倚大,長者扶幼,此乃常世之道。”
“父子親情,常世之道?”
郗愔細品此言,神情變得凝重。
“此乃桓使君之意?”
“然。”賈秉頷首道,“建康風雨將至,使君遠在幽州仍憂心廟堂。僕先時往大司馬營盤,已當面道明使君之意,大司馬甚感欣慰。今拜訪郗使君,字字句句皆出誠心,蓋因郗使君之前恩義。”
翻譯過來就是,桓氏父子決定拋開往日恩怨,暫時聯手,在冊立新帝之事上,幽州姑孰保持高度有一致。甭管出於何種原因,桓容又是為什麼讓步,基調就此定下。
向郗愔透出訊息,是看在往日恩情的份上,事先給他提個醒。
經過此事,權當報償之前的恩義,今後相交全靠利益維繫。如再遇壽春之類的謀算,桓容絕不會留手。
屆時,恩怨當面兩清,還請郗使君不要怪他不講人情。
該送的禮送出,該說的話說完,郗愔如何決斷全在自身。
以賈秉來看,郗愔不會立刻做出決定,肯定會派人多方打探,確定幽州的確和姑孰“和解”,才會決定如何行事。
到了那時,留給他的餘地已然不多。
想到這裡,賈秉現出一絲淺笑,拱手告辭,打算趕在城門關閉前折返。
此行肩負重任,至今僅完成一半,尚有士族高門需要拜訪。除了透出訊息,坐實“父慈子孝”“姑孰幽州聯手”之外,最好能趁機多拉攏幾姓高門。
太原王氏和陳郡謝氏不用想。
既然和琅琊王氏結盟,同二者必有利益分歧,能維持表面和平已是不宜,拉攏聯合實屬天方夜譚。
桓容和謝玄交情不錯,但在家族利益面前,個人的友誼只能拋在一邊。
賈秉眼中看好的,是留在建康的少數吳姓,以及不得志的僑姓。
這些士族要麼受出身限制,要麼是之前站錯隊,多數被邊緣化,在朝堂力量微弱,別說左右政-局,還比不上桓容在幽州的力量。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