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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迅速關閉,臺城內響起隆隆的鼓聲。
數十個壯漢-坦-露-胸膛,大步登上長頭,在鼓聲中齊聲大喝;
百姓陸續奔回家中,關門閉戶;
河面上的商船不再前行,無論船主、船工還是護衛,都在第一時間奔進船艙,避開日食的暗光。
胡商來不及跑回船艙,只能長袍一撩,將整個人蓋住。
短短一瞬間,喧鬧的廛肆中一片死寂。
整座城市陷入可怕的靜默,唯有鼓聲隆隆,伴著兇漢的高喝聲,一陣陣直衝雲霄,似要衝開暗光,破開雲層。
青溪裡
南康公主坐在屏風前,眉心緊蹙。
李夫人陪伴在側,無聲的開啟香爐,投入一注新香。
臺城內
褚太后不顧宦者阻攔,快步走到殿門前,仰望黑暗的天空,神情莫名。
司馬奕半躺在榻上,舉起一隻酒觴,半觴酒水倒進口中,半觴落在衣上。皇后剛喪不久,他便恢復了醉生夢死的日子,什麼為妻齊衰一年,全不被放在心上。
聽到殿外一陣嘈雜,司馬奕還覺得奇怪,抬起醉意朦朧的雙眼,遇光線驟然昏暗,見宦者宮婢匆忙關閉殿門,放下木窗,奇怪道:“發生何事?”
“稟陛下,天龍食日,大凶!”
天龍食日?
司馬奕愣了片刻,旋即站起身,一腳踹開擋路的宦者,大步走到殿前,揮開宮婢,在陣陣驚呼聲中,用力拉開殿門,邁步走了出去。
“陛下!”
“陛下,萬萬不可!”
宦者和殿前衛大驚失色,齊聲驚呼。
司馬奕全不在乎,在昏暗中張開雙臂,整個人被暗光籠罩,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
建康城外,兩座軍營中同時響起鼓聲。
桓大司馬身披鎧甲,手按寶劍,目視帳外昏暗的天色,不由笑道:“實乃天助我也!”
郗愔負手立在帳前,仰望漸漸現出光影的天空,嘆息一聲:“莫非真是上天註定,晉室衰微?”
賈秉過陸府拜訪,剛剛告辭離開,就見日食發生。
坐在馬車裡,賈舍人沒有半點驚慌,反而發出和桓大司馬同樣的感慨:此乃天助!
許超坐在車轅,一點不忌諱日食大凶。見同行的健僕面露憂色,不禁哈哈大笑:“鼠膽!不過日有食之,有甚可懼!”
健僕面現羞慚,振作起精神,抓起馬鞭打出一記鞭花。
清脆的響聲中,馬車馳出巷口,沿秦淮河畔向北行去。
史書記載,太和五年,七月癸酉,日有食之。
是月,南地連降大雨,河水暴漲,北方天氣亢旱,溪水乾枯,預兆大災之年。
日食隔日,桓大司馬上表,借大凶為名,直指司馬奕種種不德,由此觸怒上天,方才降下示警。
“王室艱難,穆哀短祚。今上得繼大位,不修德行,寵-幸-嬖人,穢-亂-宮闈,致使血統混淆,國嗣不育,儲宮難立,皇基無以為繼。
後喪不足兩月,帝不循周禮,不服齊衰,反日日作樂宴飲,失為人之德。
帝有違禮度,不建德行,昏聵如斯!
有此孽行,不可奉守社稷,不能延續皇基,人道淪喪,醜聲流於民間,是可忍孰不可懷!實不堪人君大位!”
這份上表字字如刀,猶如一記響雷當頭劈下,震動整個朝堂,又似一聲號角,吹響了廢帝的前奏。
表書中歷數司馬奕種種不堪,包括寵-幸-嬖-人,淫-亂-宮廷,以來歷不明的-私-通-之子假做皇子,乃至在皇后大喪期間飲酒作樂,種種種種,無論真假,一股腦的砸到司馬奕頭頂。
桓大司馬不留半點餘地,將司馬奕的麵皮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數腳,碾了十餘下,別說撿起來重新貼上,已經是碎到想拼都拼不起來。
表書遞上,徹底表明桓溫的態度,就兩個字:廢帝!
三省一臺俱都緘默,既沒有就此發表議論,也沒當場進行反駁。
褚太后同樣不出一聲。
自派去琅琊王府的人無功而返,司馬曜託病不入臺城,郗愔親自過府拜訪司馬昱,她便知曉大勢已去。
現如今,她能做的唯有沉默。
桓大司馬剛剛亮出刀鋒,表書僅是試探和威懾,想要徹底落下,尚需一段時日。她可以趁機做一番佈置,至少要保住太后尊榮,護住褚氏僅存在朝中的實力。
“桓元子不過贏了一時,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