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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點頭。
“知曉賢弟同秦氏有生意來往,這兩封信還請代為轉交。”
桓容眨眨眼。
敢情不是給他的?
白激動一場!
謝玄叮囑一番,王獻之攜一幅卷軸上前。此次北伐歸來,他官升兩級,留任建康。知曉桓容將往幽州,選出最滿意的一幅字相贈。
“望容弟一路平安。”
接過卷軸,桓容的嘴角差點咧到耳根。
看來獻之兄才是厚道人,謝兄嘛……再議。
前來送行的郎君陸續上前,庾宣更是直接提來酒罈,言要以酒為桓容送行。
“容弟滿飲!”
“……”滿飲?一罈?這是為他送行還是打算讓他醉上一路?
看看庾宣,又看看謝玄等人,桓容終究豪情一回,捧起酒罈就是兩口。喝完一抹嘴,豪邁道:“多謝從姊夫!”
眾人送別時,南岸傳來一陣歌聲。
定睛看去,竟是年少的女郎聚到柳樹下,揚聲唱起送別曲。
古老的曲韻和少女的嬌聲揉和到一起,帶著道不盡的依依惜別、留戀不捨。
“郎君一路順風!”
黃鸝般的歌聲中,新折的柳枝和絹花從岸邊飛灑,河面頃刻飄落一陣花雨。
桓容酒意上頭,微醺之下,竟是揚袖向對岸揮手,揚聲道:“靜女其姝,靜女其孌,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今送我行,竟日不忘!”
這是詩經中的詞句,分別源於鄴風靜女和衛風碩人。經桓容吟誦,引得少女們桃腮泛紅,絹帕和絹花更是如雨飛下。
聲聲郎君珍重,香風經久不散,秦淮河彷彿成了一條胭脂河。
桓容邁步登船,一陣江風襲來,鼓起寬袍大袖,吹起烏黑的長髮,船上的少年,岸邊的郎君,皆是鳳骨龍姿,神采英拔。
揮手送別時,有人取出陶壎吹響。
遠去的江船,駐足河畔的郎君,柳下垂淚的少女,彷彿歲月成墨,歷史成筆,一夕潑染而就,凝成一幅亙古的畫卷。
船隻順流而下,壎聲和人聲俱已遠去,偶爾有絹花和柳枝順水飄下,頃刻沒入激流,再不見蹤影。
桓容走上船頭,迎著江風眺望天邊,憶起上次離開建康時的心情,如今已是截然不同。
桓府內,李夫人倚靠在廊下,逗著兩隻圓胖的鵓鴿。聞聽腳步聲,當下側首望去,見是南康公主行來,不禁嫣然一笑。
臺城內,庾皇后沉珂在身,湯藥難進。醫者守在殿中,看著端進端出的湯藥,改了多次藥方,依舊是毫無用處。
司馬奕整日醉生夢死,聽得雷聲炸響,竟是砸碎酒壺,一把推開身邊的妃嬪,衝到雨中仰頭狂笑。笑聲穿破雨幕,仿如聲聲痛苦的嘶吼。
褚太后坐在內殿,面前□□經,久久看不進一個字。聽到宦者回稟,僅是嘆息一聲,道:“隨他去吧。”
傾盆大雨中,江船帶著桓容行遠。
隨著江波翻湧,來自後世的靈魂終於融入這個亂世,東晉的歷史終將變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