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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中,桓歆條理分明, 詳述驅逐番僧之法。
“凡外來者皆逐, 逐之不走則捕,捕不從者當下牢獄。”桓歆說話時, 語調始終沒有太大起伏,配上三縷黑鬚,愈發顯得超凡脫俗,頗具高人氣質。
然而, 氣質歸氣質, 此時此刻, 其口中所言, 和“清靜無為”半點不沾邊。
“僕聞船隊規模愈大, 船工急缺, 鹽場及工坊同需力夫,朝廷想方設法, 仍效果不大。番僧遠道而來,不提相貌如何, 體力定然過人。如其不遵我朝之法,意圖蠱惑民心,以律懲處實是理所應當。”
到桓漢來,自然要守桓漢的規矩。
敢冒頭挑食, 下牢-受-刑都是活該!
“殺之未免可惜, 入牢實耗費米糧, 莫如送去鹽場, 可補力夫之急。亦可押上海船,隨船往來海外諸邦,亦有用處。”
桓歆口若懸河,說得頭頭是道。顯然思考良久,針對多種可能定下章程。
桓容仔細聽著,頻頻點頭,對其所言之法深以為然。
反省一下,他之前想得的確過於簡單。
以為將人趕走、封鎖邊界即告萬事大吉,實際上疏忽了番僧狡猾,逐之不走該如何處置。
把人全殺了,明顯不合適。
採用桓歆的辦法,既能解決隱患,震懾外來之人,又能為國家建設事業添磚加瓦,明顯更符合實際。
不過,強行抓人總歸不好,莫不如讓人去“請”。以利益-誘-之,把人集中起來,問明入華夏的途徑,其後全部送去海上。
大海茫茫,上了海船輕易別想下去。
除非願意捨身餵魚。
能被說服的,自然有其用處,可以加以教化,為船隊服務。實在頑固不化,說服不了的,海上有的是島嶼,隨便找個地方扔下去,都能解決問題。
如此一來,最大的問題解決,還不會予人以口舌是非,可謂一舉兩得。
桓容的想法略有些粗糙,切實實行起來,還需同桓禕等人商議。
兄弟倆談了足足半個時辰,待定下初步章程,都有暢快淋漓之感。
至傍晚,長樂宮留膳,宮婢移來三足燈,內室亮如白晝。
桓歆用過晚膳,謝過太后天子,在宮門落下前告辭離開。
宮婢換過燈盞,南康公主飲過茶湯,示意宮婢和宦者退下,開口道:“阿子白日來,想必不僅是為番僧之事?”
“阿母明察秋毫,確非如此。”桓容放下漆盞,點了點頭,正色道,“兒實為請阿母相助。”
“哦?”南康公主來了興致,好奇道,“何事?”
“日前兒與幾位從兄書信……”
桓容早有腹案,遇南康公主問起,略微組織一下語言,就從頭開始說起,鉅細靡遺,將事情和盤托出。
說話的過程中,南康公主的神情先是好奇,後是驚訝,隨之是沉思,最後竟有些好笑。
李夫人坐在南康公主身側,素手移開香爐蓋,投入一注新香。在桓容抱怨幾位從兄“有兒子不給”,死活不鬆口時,忍不住笑出聲音。
“阿母莫要覺得我有誇大,實情就是如此!從兄的回信都在太極殿,我立刻讓宦者去取。”說到這裡,桓容就要出聲喚人。
“不用。”南康公主攔住他,笑道,“阿子所言我自然相信。”
“日前叔父遣人來建康,同樣詢問此事。觀其意,顯然同從兄站在一邊。”桓容嘆息一聲,很是苦惱,“如非沒有辦法,兒實不敢勞動阿母。”
“且容我想想。”
南康公主沉吟片刻,沒有給桓容回答,而是令阿麥去慕容氏處,讓她將桓偉和桓玄一起帶過來。
“諾。”
阿麥領命前去,南康公主看向桓容,道:“立皇太子之事,委實不能操之過急。阿子想過沒有,如行事莽撞,有不妥之處,很可能令桓氏內部生隙。”
內部生隙?
桓容不免愣了一下。
說話間,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宦者通稟之後,慕容氏同桓偉桓玄入殿行禮。
“起來吧。”
“諾。”
慕容氏站起身,略微低著頭,安靜的坐到李夫人下首。桓偉桓玄坐到桓容身邊,臉上難掩好奇。
待宮婢送上茶湯,南康公主看向桓偉和桓玄,溫和道:“之前你們同我說的話,今日同官家說說。”
桓偉和桓玄同時眼睛一亮,看向桓容,臉頰因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