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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其實是晉江在唐山分出一條支流, 名叫汾河流經的一片平緩的谷地。
這裡冬天短,夏天長, 一年八個月都是好天,到了該下雪的時節, 地上的草還是青的。糧食通常是一年兩熟,有時年景好了,一年三熟都常見。
又因為河谷離鳳凰臺太遠,皇帝的旨意到了這裡都要打個折扣,平時說話算話的是四姓,分別是張、孫、王、祁。
祁家排在最末,是因為他家跡最晚。以前排末尾的是李姓, 後來此姓突然在一二十年裡死絕了, 後來就是這個祁家慢慢上來了。
所以祁家所在的地方,有祁、李兩姓。
祁連山的夫人就姓李。李姓當年嫡脈斷絕,家業凋零,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旁支、偏支留下來了不少。
李氏的孃家就是周圍最大的一個李姓了, 她比祁連山大六歲,以前還嫁過一次,丈夫死了之後,獨自帶著兒子過活,祁連山偶在路上碰見一回,就魂牽夢繞的把人給聘了回來。
李氏喪夫後攜子獨居,保下家業不受人所欺, 稟性就是個要強的。她以再嫁之身進入祁家,也並沒有伏低作小。丈夫的事,她也時常過問,時常插手。祁家人倒是早有微言,只是祁連山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父母兄弟都是外人,只有妻子與孩子才與自己親,他可不傻。
陶然來了以後,祁連山尊其為“姐夫”,好生款待,一連幾日都沒有回家。
這日,家裡來人送信,李氏說祁連山的老姨的獨子不行了,老姨讓人送信來,請他趕緊回去。
祁連山就匆匆趕回來,一進門,就看到李氏在屋裡坐著,身邊是幾個愛妾。
祁連山家中也養著許多伎女和妾侍,李氏平時喜歡趁他不在把長的好看的幾個叫過來陪她說話逗樂。
祁連山一進來,看到愛妾就知道什麼老姨兒子,都是假的,李氏是為了叫他回來。
愛妾上來服侍,他擺擺手讓人下去,挨著李氏坐下,“突然叫我回來,是想我了?我在那裡陪姐夫,是正事。”
李氏輕輕扇了他一掌,“我才不會騙你。你老姨的兒子確實不行了,壽衣棺材都備下了,我才讓人帶老姨去看看墳地,點個好地方好埋人,只怕再過兩天,喪事就要辦起來了。說起來也是你表弟,到時你也要出去露個面。”
祁連山點頭:“我記下了。你不喜歡姐夫?”
李氏:“我又不嫁他,為什麼要喜歡他?我是怕他坑我們。他嘴裡沒一句實話,張口就要祁家所有的糧食,這種人,怎麼能信得過?”
祁連山嘆氣,“我又何嘗不知?”
祁家,不止祁連山,連祁連山的父親當年都已經覺陶然不可信。
但有什麼辦法呢?
一開始,他們只是想嫁個女兒,聯個姻。後來親事沒辦成,也不能怪陶然,兩地離得太遠,一樁親事走完所有的禮數已經過去了四年,陶然在鳳凰臺另外娶妻後,祁連山的父親本來想悔婚,可祁家其他人不願意。
當時祁家在河谷四城中還沒有站穩腳,前有另三家,後有李家旁系。說句不客氣的,祁家當時只求能有強援,這樁婚事成還是不成,並不重要啊。
重要的是,他們攀上了鳳凰臺陶氏。
之後陶然遣人送信,說他還認祁家這門親。婚事沒成是事不湊巧。
他都這麼說了,祁家當然更要壓著祁父答應了。等他姐姐死了,祁父也死了,陶然步步攀高,成了陶公,最後力壓徐公,成了鳳凰臺上說一不二的人物。
祁連山更是託了這個沒見過面的“姐夫”的福,成了家主。
哪裡由得他不認陶然?
該是他害怕陶然不認他。
所以,就算祁連山信不過陶然,更不信他口中所說的對祁家的情誼,對他亡姐的情誼——他也不得不信。
他這幾日陪著陶然,事事效子侄禮,送禮、送錢、送美,不就是希望能讓陶然心中對祁家的情誼真上那麼一兩分嗎?
只是李氏這麼一說,就把他心底的隱憂給勾上來了。
“那我們能怎麼辦呢?”祁連山嘆道。
李氏:“派人去鳳凰臺打探一下吧——別叫別人去,叫我兒子去。一來,他不姓祁,就是被陶然知道了,你也有話說;二來,有我在後面撐著他,也不算是沒名分的人,他說的話,該是有人聽的。”
祁連山既心動,又猶豫:“讓誠兒去……也不是不行。可是讓他去,又能做什麼?陶公是逃出來的,聽說是有人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