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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梅為之一怔。
關山月想笑,可是他沒笑。
剛說活膩了,如今又說想活,別人管不著,說話簡直像小孩子,像小孩子吵嘴。
二十多歲的人了,也是個江湖人,能說像小孩子?只能說他長不大。
這麼樣一個長不大的人,加上他白白淨淨,不是個嬌生慣養的絨袴子弟是什麼?
這種人絕不是不怕死,絕不會不怕死,而是沒出息不知天高地厚,一旦真到臨頭,試試看!
關山月能跟這種人一般見識麼?能跟這種人計較麼?能把這種人怎麼樣麼?
他也知道,白淨漢於說回到“鄱陽湖”來,也承認是從“鄱陽湖”出去的,以白淨漢子這種年紀,在“鄱陽湖”應該有家,有親人長輩。白淨漢子這樣,要是親人長輩寵的、慣的不說,否則,那親人長輩心裡一定夠難過的,他何忍讓白淨漢子的親人長輩心裡更難過?
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一再攔高梅,一再忍的道理所在。
他要弄清楚,事情是不是如他所想的。
如今他弄清楚了,事情正如他所想的,恐怕八九不離十。
關山月道:“你活膩了,你想死,你不惜死,是不是因為你得回‘鄱陽湖’來,過這種靠力氣的辛苦日子?”
白淨漢子道:“不用你管!”
不說!
關山月道:“如若不是,你又憑什麼指我砸你飯晚,害你不得不回到‘鄱陽湖’來,過這種靠力氣的苦日子?”
白淨漢子道:“我沒說不是,我說了麼?”
高梅道:“好出息!”
白淨漢子臉色一變,又要往起站。
關山月的一隻手又落在了他肩頭,他仍然沒能站起來,也沒能掙動,他霍然轉望關山月:“你究竟想把我怎麼樣?”
也真是,既不殺,也不打,只這麼問話,這麼說話。
關山月道:“你要是有父母尊長的話,我為你的父母尊長難過。”
白淨漢子道:“你為我的父母尊長難過?”
顯然,他沒懂關山月的意思。
關山月道:“你的父母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白淨漢子道:“我怎麼了?要你這麼說?”
他也不以關山月的話為然。
也難怪,誰能聽這個!尤其是這麼一個人。
關山月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孝之始也。連身體髮膚都不可毀傷,你居然輕易言死,而且只是為不願回‘鄱陽湖’來,過靠力氣的辛苦日子,你的父母能不難過,能不痛心?”
白淨漢子懂關山月的意思了,臉上又變了色,站既站不起來,掙也掙不動,他只有叫:“你……那是我跟我爹孃的事,你管不著!”
沒錯,他是有父母。
高梅又忍不住了:“關大哥,這種人死有餘辜,連死都會臭一塊地,你還能忍?”
關山月道:“不是我能忍,我是為他的爹孃。”
高梅道:“關大哥,你真要是為他的爹孃,就該一掌斃了他,那才是救他的爹孃。”
是麼?
似乎,這也是條理。
養這麼個兒子,總是自己的骨肉,做爹孃不能不要,更不能殺了他,除了傷心、難過,嘆自己命苦,似乎沒有別的辦法,若是死在別人之手,做爹孃的是不是就脫了苦海了?
恐怕不是,恐怕世上每一個做爹孃的都會說不是。
做爹孃的如此,做兒女的是不是也如此?
眼前就是個最佳例證,白淨漢子若是知道心疼父母,他就不會這麼沒出息了!
關山月說話。
忽然,遠遠傳來一個叫聲:“手下留情,請手下留情,千萬請手下留情!”
這是……
關山月跟高梅都看見了,遠遠的,“鄱陽湖”的湖面上有一條船疾快如飛,破浪而來。
關山月眼力過人,他也看出來了,來船跟這條船一樣大小,船上三個人,兩個站在船頭,一個坐在船尾。
坐在船尾的人操舟,運槳如飛,正是從水裡逃走那黑壯漢子。
站在船頭的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男的是個五十上下老人,穿一襲灰色長掛,女的二十上下,一身黑,打扮俐落,像個漁家女。
看樣子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跟白淨漢子有關,揚聲喊叫的應該是那五十上下老人,他叫:“請手下留人”,顯示他是趕來救人的,但是來請手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