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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那二人僱艘小船,徑向湖心劃去。趙仲謀與卓清也即僱船跟上。趙、清二人坐於船中,但見湖水清可鑑影,水草柱立,蓬蓬悅目,回望蘇堤,楊柳如煙,翠縷長條,隨風搖曳,岸上玉驄嬌嘶,芳草醉人,高樓林立,極目遠眺,重巒疊嶂,風姿瀟灑,西湖秀色,美不勝收,無怪乎昔人有云:東南山水之盛,首推西湖,水光山色,俯仰百變。
舟行數里,便到得西湖中心的一座小島上,趙仲謀見那二人棄舟登岸,便也與卓清上岸而行。四人沿小徑東行百餘步,見一路蘅藿杜若蘭菊之屬迎道怒發,奇馨沁鼻。走過曲折石橋,穿過六角亭,轉而向南,忽見一座高臺搭建於蒼松翠柏間,上書三個大字――“招賢臺”。趙仲謀心道:“果然有個招賢臺!”但見臺下黑壓壓地聚著百餘人,趙仲謀與卓清撿個座位,在臺下坐定。先前那二人回頭看了看趙卓二人,神情頗為不快,似乎不願他們隨己而來,當下向臺旁一個管事招招手。那管事走到二人跟前,聽二人講了一番話,又回頭看了看趙、卓二人,又似乎問了句什麼,二人答了,那管事便徑自走到趙卓二人身前。
趙仲謀抬頭看了看他,微笑不語。那管事冷冷地道:“二位可知這是什麼地方麼?公子小姐若是觀賞風月,還是換個地方為好!”二人聞言,不禁臉上一紅,心道:“卻把我們當作遊山玩水的情侶了!”卓清嗔道:“哼,你管我是不是觀賞風月,旁人來得,我們便來不得麼?再說,這臺不叫作‘招賢臺’麼,賢才到來,卻又如此輕慢相待,-豈是待客之道?”那管事道:“話是不錯,只是有才無才卻不能憑姑娘一言而下定論。”卓清道:“那要以什麼而論呢?”那管事傲然道:“當然須以黃白之物而論了。”
趙仲謀心道:“原來賢才的才竟是財物之財!”心中氣憤,伸手便欲從懷中掏出銀兩來,卻見卓清不屑地輕輕一笑,雙手攏了攏頭上鬢髮,一張手,便見一顆拇指大的珠子溜溜地在她掌中旋轉,縈縈吐著微光。卓清冷冷地道:“黃白之物我是沒有,不知這顆珠子代得了黃白之物麼?”那管事當即換過臉色,連聲說道:“代得,代得!”又賠罪道:“小人多有得罪,小姐和公子爺安坐,待小人命人端壺上好的茶來。”忙走了開去。一會兒侍者奉上茶來,趙仲謀順手接過,隨手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來,約有十兩,塞在那侍者手裡,微笑道:“有勞了。”那侍者接過銀子,受寵若驚,半晌才會過神來,不疊地謝賞。先前那管事看在眼裡,心道:“無端得罪了兩位財神爺,本來這銀子定是進我的口袋無疑。”轉又一想:“都怪我自己眼拙,恁大的夜明珠戴在頭上,先前我怎麼就沒瞧見呢?”
未過良久,便聽得喧譁暫歇,一人緩緩走上臺來。此人身著錦袍,相貌威嚴,眉目顧盼間極有氣勢。趙仲謀心道:“這定是秦檜那老賊了,看年紀也不是很老啊!”趙仲謀曾在秦府書房之中隔屏聽過他講話,但一直未曾見過秦檜樣貌,直到此時方才得見。當下心中暗想:“你這老賊上得臺來,不知又要大放什麼狗屁!左右無事,且先聽上一聽。”
秦檜道:“眾位鄉賢,本相今日在此搭建招賢臺,只為效法當年燕王擁彗折節的故事,廣延天下之士,與我同保宋室,共輔聖主。”秦檜頓了頓,又道:“方今外夷寇邊,內亂不止,國家危難,朝庭又少可用之才,因此本相稟明聖上,不拘一格,廣招民間賢才。諸位之中但凡才高者,儘可破格而用。”臺下眾人頓時歡聲雷動。秦檜又道:“眾位鄉賢報國情切,實為可嘉,但只為名額有限,不能盡皆錄用,也只能擇其才高者而任之了。因此本相暫擬了一個量材的辦法——現今有臨安府主薄、秘書省校書郎、太廟齋郎、越州通判等三十餘個空缺虛位待賢,諸位各以金銀相投,多者為勝,即可赴任為官,報效朝庭。”趙仲謀一聽,心下頓時大悟:“說了半天,原來是賣官啊!”卻聽秦檜道:“以金銀相投,只是一個量材的尺度,想來材高之士,也必能理財,因而自是家財殷富之人,便如當年的陶朱公一般,居官固能吞吳霸越,退隱亦可富甲一方……”
趙仲謀心道:“自古以來,大凡有經綸濟世之才者,卻往往不通理財之道:姜子牙興周滅紂,開姬漢八百餘年天下,當其未遇之時,也只能在渭水之濱垂釣,清貧度日;管仲輔佐桓公九合諸侯,開春秋霸業之先例,少年窮苦之時,卻也常受鮑叔接濟;諸葛亮輔佐劉備興國,七擒孟獲六出祁山,九百餘年來才智罕有其匹,但在三顧之前,也不過是南陽隆中的一名耕夫而已,三人若都以財資而論,想來也不致於千古留名了。這陶朱公只是千百年來的一個特例而已,不想卻被秦檜這奸賊別有居心地引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