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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材。
在揚州,唐家不啻是首推的第一大藥商,所設立的藥堂放眼望去,遍佈全揚州,何人不知,誰人不曉?他一介貴公子,實不需要紆尊絳貴的連採藥之事都親力親為,可唐逸幽不同,習醫並不只為了傳承家業,而是他熱中於此,鑽研醫理幾成了他的第二生命,就和某人一樣……
甩甩頭,想起千回谷那幾個特立獨行的傢伙,他又笑了。
將思緒拉回眼前的草藥上,他採了一小片葉子放在鼻翼聞了聞,又淺淺嘗了下,確定無誤後,將它往竹簍一丟,正欲起身,眼角餘光瞥見草叢間隱約似有異樣,基於一份好奇心使然,他趨上前去想一探究竟,這才發現,那兒居然躺了個活生生的人!
他沒多想,身為醫者的本能,使他不假思索地探她脈息。
有中毒跡象!
他的目光落在她血漬斑斑的肩頭,沒多浪費半刻,立刻做了基本的應對措施,利落地撕開她的前襟,以口覆上纖肩上的傷處,吮出部分毒血,再撕下衣襬一角綁在傷口上,最後才由襟內取出一隻瓷瓶,倒出其中的小藥丸讓她服了一顆下去。全部動作一氣呵成,在最短的時間內,他已將一切處置妥當。
他脫下出門前語嫣交給他的袍子,裹在她單薄的身軀上,此時,他也顧不得什麼藥草了,一把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下山。
他知道就這樣抱著一名陌生女子進門會引起多大的騷動,但他顧不得這麼多,一路走來,僮僕們疑惑的、驚訝的、探索的、甚至帶點曖昧的眼光,他全視而不見,直接將她安置在他的房間。
“打點水來。”他頭也沒回,徑自張羅著所需藥品。
“幽……幽哥,她……”打他一進門就張口結舌的桑語嫣,這會兒好不容易才勉強擠出聲音來。
唐逸幽可沒心思去理會她的震驚,滿腦子全繞在“救人要緊”這四個字上頭。
“逸農,你先出去。”
“呃……噢,好。”唐逸農一愣一愣的,顯然也還沒自詫異中恢復。
擰了條溼布,他極自然的就要拉開她不整的衣衫,語嫣這一驚可不得了,急叫道:“幽哥!你幹什麼?”
“救人呀!”他回得理所當然,拉開語嫣意圖阻止的小手,解下方才系在她肩上的衣布,仔細地拭淨傷口周遭的血漬,灑上藥粉,重複著一貫的醫者作風,一旁目睹全程經過的桑語嫣,看得幾乎要吐血!
瞧他心無旁騖、一板一眼的模樣,她實在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真不明白是他的胸懷太過光風霽月,還是她思想太為庸俗,明明那兜衣都已若隱若現,他居然還能一本正經的專注於手邊的療傷事宜,他難道不知道,此舉早踰越規範男女間的世俗禮教?可偏偏他的表現又過於神聖,任誰也無法指責他一言半句,真是服了他了。
完成手邊的工作後,他著手擬了張藥方,桑語嫣湊上前來。“幽哥——”
唐逸幽搖搖頭,示意她出去再談。
一等出了房門,桑語嫣迫不及待地開了口:“幽哥,這是怎麼回事?你到哪兒弄來這麼個奄奄一息的女人?”
唐逸幽並不急著回答,將藥方交給僕人,吩咐他去鋪子裡抓藥,然後才轉頭面對兩張表情迥異的臉孔。“上山採藥時發現的。”
“所以你悲天憫人的性格又冒出頭來,將她給撿了回來?”唐逸農不疾不徐地介面。大哥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
唐逸幽的沉默,表示他說對了。
“大哥,這回真的不是我要說你了,你難道看不出來,這女人不是尋常人家,隨便撿個來路不明的人回家,你會惹禍上身的。”
“何以見得?”
還何以見得!唐逸農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請問你,一個正常且家世清白的姑娘家,會身著夜行衣,還身受重傷,在大清早讓你從山上給撿回來?”他不以為然地哼了哼。“誰曉得她昨兒個夜裡幹什麼去了。”
這些逸農不說,其實他也明白,只是行醫之人,救人之事他早已視為天職,一條人命就在他手上,豈有見死不救之理?縱使明知日後會招來禍事,他也只有認了。
“也許吧!”他淡然笑之,沒有反駁弟弟的話。“但是她遇見了我,便是天意註定她命不該絕。”
“但也沒必要將她安置在你房裡。”語嫣悶悶地道。
她瞭解幽哥的慈悲之心,但是見他對另一名女子如此親近又關照,她就是無法剋制那股湧上心頭的酸澀,方才她偷空打量過那名女子,美得——令人驚歎!
沒來由地,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