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糖煮酸梅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在安加索森林的兩支施工隊漸漸開始和對方交談時,紅桉縣和鹿角鎮的狀況也在改變。
攤位上的食物換了新品種。
擺放在攤位上的不僅有牛奶、麵包、烤肉和白瓜,每一天還會附加一些新的食品。昨天小盒子裡裝著一排潔白的蛋,個頭比雞蛋大上兩圈;今天他們就把處理好的肥美魚肉拍上案板,魚皮的色澤新鮮誘人,橫切面上的魚肉有著粉嫩的肌理。矮個子將砧板連同上面的魚一起舉起展示,他的手和身體這麼短,就和小孩子抱魚的效果一樣,讓那條魚顯得格外巨大。
不少人都對此垂涎三尺,自從森林被封閉,順流而下的魚兒也留在了過去。埃瑞安東南角臨著海,但十幾公里外的海岸陡峭兇險,漁船扔下去會在暗礁上拍成碎片,最有水性的人也不敢說自己次次能安然上來,更別說礁石附近住的海雕還對所有競爭對手相當不友好了。在過去,大海從不是這附近獲取魚肉的固定場所。
安加索森林裡曾有一片湖泊,有一片能打魚、摸鳥蛋、摘野菜水草的溼地。一條河流流經森林,在枯水期也流水淙淙。每年夏末秋初,一種紅斑鱒魚會趁著河流的豐水期逆流而上,它們跳躍出海面,跳上在漲潮時顯得沒那麼高不可攀的瀑布,一路游回出生地產卵。這對沿途的棕熊和人類來說,都是一年一度的盛宴。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溼地已與其他廢墟融為一體,現在是開宴的季節,但河流與安加索森林一起灰飛煙滅。魔導炮和枯萎詛咒的交替洗禮徹底毀掉了那條倖存過無數乾旱年份的河流,沿途準備冬眠的熊註定要捱餓,如果它們還沒有死於戰火。紅斑鱒魚找不到洄游的道路,帶著滿腹魚卵的成魚無從歸去,遠方河流中長成型的魚苗無從歸來。至少最近,至少這片地區,這種養活了諸多生靈的美味魚種銷聲匿跡。
也只有異種的神奇攤位上,還能看到這種東西。
人們以頑強的不信任感控制了自己上前交換的步子,到了第二天,魚便不出現了,不少人發出了惋惜的嘆氣。每天增加的食物都不盡相同,不定期重複一輪,這種“限定販賣”的感覺越發讓人心癢難耐。等下次好不容易再輪到魚肉,掙扎的表情出現在一大片人的臉上。和大減價時一樣,感覺不買就虧了。
可是異種的攤位不收人類的貨幣。
他們只收一種被稱作“矮錢”的玩意,全是他們在士兵勞動結算時自己發出去的。居民們從一些士兵手中借來看過,這種金屬貨幣只有指甲蓋大小,每一個都有著繁複的凹凸紋路,像個奇特的工藝品,根本沒法仿造。忍不住想要進行交易的人又被“無法用金錢購買”這事擋了一擋,他們願意付錢了,卻還不太敢或不太情願參與異種的工作,和異種一起勞動。
這周過去時,參與異種勞動計程車兵依舊毫髮無損。本身就幹著賣力氣活計的人遠遠看著他們搬東西,不免覺得自己也能勝任。這時攤位上的食物又更新了一次,之前還是最基礎的食物和食材,之後,有個胖胖的廚娘卷著袖子來到了攤位上。
紅桉縣的人作證,那廚娘是從外面大搖大擺地走進攤位裡的。她穿著廚師常穿的袍子,繫著圍裙,戴著袖套,頭上還有頂主婦們烹飪時戴的頭巾——這種頭巾帽能把頭髮全部包進去,避免髮絲掉進菜裡。這位廚娘胖乎乎的,面善得像你從未搭過話的鄰居,因此當她一路說著“借過”穿越圍觀的人群,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她的靠近,更別提為她的經過做出什麼過激反應。她靠近異種的攤位時,還有人好心地想叫住她來著。
廚娘在人們吃驚的目光中矮身鑽進攤位裡面,和那兒的異種們打招呼。人群在吃驚中嗡嗡出聲,“這也太像人了!”他們抱怨,“一點都看不出來!裝得像個真廚子似的!”
可她還真是個廚師。
廚娘在旁邊的水盆裡洗了一把手,她擦掉手上的水珠,在人們的竊竊私語中,泰然自若地開始做菜。
烹飪可以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只要廚子手藝夠好。
她的手指胖得像麵糰,用起刀來卻一點不含糊。刷刷兩刀便去掉了蔬菜上不可食用的部分,接著橫切,縱切,利落地一抹,下鍋,用時不過一兩秒。她在羅列著各式廚具的長條案板間輕盈地來回,動一動鍋子,撥一下火,攪一攪湯,像只時不時落下的蝴蝶——在她開始烹飪前,你絕對沒法想象自己會把蝴蝶與一個兩百斤的中年婦女掛鉤。
火舌舔舐著鐵鍋底部,食材在其中跳躍,發出誘人的聲響,油脂從肉塊中溢位,在青翠的葉片上染開。土豆和蘿蔔只用切成大小適當的幾塊,調味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