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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在神殿內的榮耀。塔砂能提供的有限善意與敬意,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而已。
“這有什麼意義?”維克多挖苦道,“砍掉他的頭以示敬意?我還以為對囚犯才做這個呢。”
塔砂忽然停了下來。
地下城之書感覺到了塔砂的目光,他被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問:“怎麼了?”
“聖騎士有著將英雄的頭顱特別供起來的傳統。”塔砂說。
“好吧,我不太記得了。”維克多嘟噥道,拿出了經久不衰的藉口,“都幾百年過去了,我還受過重傷……”
“這是你告訴我的。”塔砂說,“就在開戰前,我從你記憶中看到了這個。”
“……”
那些關於聖騎士的記憶鮮亮如新。
維克多不吱聲了,塔砂卻沒想讓他混過去。阿黃在她的指揮下抓住了地下城之書,一把翻開。
維克多徒勞地掙扎了幾下,沒能逃脫阿黃的魔爪。他被掀開,按住,一頁一頁地檢查。地下城之書一片空白,之前交流的文字圖案都在中間的那兩頁出現,厚厚書本的其他頁面彷彿只是裝飾一樣。今天他還是空白一片,但塔砂發現了殘缺。
有一頁不見蹤跡,切口很不平整,像被粗暴地撕掉。
“這是怎麼回事?”塔砂問。
“你不是看到了嗎?”維克多不情不願地說。
“誰做的?你自己?為什麼?”塔砂連珠炮似的問,“因為給我記憶?”
那種像是一鍵貼上的傳承方式,不可能毫無代價。
既然塔砂毫無付出,買單的便是另一方。
維克多含含糊糊地承認,他把一部分記憶給了塔砂——字面意思上的“給”,不是展示或租借,而是轉讓。當塔砂擁有那份記憶,記憶的原主人便不再記得了。
“書頁算是個媒介。”他在逼問下磨磨蹭蹭地說,“我現在就是這本書,所以書頁就是我的記憶……好吧,是我的靈魂!行了吧!這是無法恢復的損傷!在我違背契約前你不能對我動手!”
說到最後,維克多色厲內荏地警告起來,書本中的黃眼睛緊張地看著塔砂,書頁微微顫抖,塔砂醒悟過來:為什麼他含糊其辭?他在害怕。
是的,正如維克多所想,塔砂也不是想不出鑽契約空子弄到更多書頁的方法。有那麼一小會兒,塔砂甚至考慮了一下。比起一問一答地查詢書目,直接擁有那些記憶會方便許多。
但是,儘管知道維克多犧牲一片靈魂純粹是因為他們被綁在一條船上,塔砂還是承了他的情。
“為我不是邪惡陣營感到高興吧。”塔砂說,想去摸一摸書頁的斷口。
塔砂感到好奇。
記憶中那個可以哼著歌徒手滅殺一群聖騎士的存在,那個將高階職業者生生玩死的大惡魔,究竟怎麼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完全無法想象他與維克多是同一個,“他”的偽裝融入人群,“他”的戰鬥技巧高得可怕,快速,強硬,致命,以至於體驗過他的戰鬥後,塔砂覺得自己的身體遲鈍得難以忍受。
逼問也沒有用,維克多隻知道自己受了重創,卻連具體發生了什麼都不怎麼記得。
那並不是推托之詞,大惡魔能在靈魂受創後倖存,但他靈魂缺失的後果超出塔砂想象,丟失的不僅是力量,記憶乃至智商和情商都掉得飛快,讓維克多從那樣一個恐怖的存在淪落為現在的地下城之書——那副不靠譜的樣子,完全沒法讓人認真看待啊。塔砂對他產生了奇妙的憐憫,就像對著衰老的聖騎士,就像看待什麼瀕危動物。
說起來,地下城似乎要成為某種意義上的瀕危生物收容站了。
這一戰的亡者在儘可能到位的救助和神奇藥劑的幫助下不算特別多,傷員倒是多得管不過來,還好有新加入的德魯伊幫忙。這一群德魯伊,或許是埃瑞安大陸上最後的德魯伊,在到達的第二天與塔砂簽訂了契約。
“我們還不是德魯伊。”為首的中年人說,侷促地笑了笑,“我們從發現聖樹的那天,也就是去年開始就出發了,找人,繞路,還要沿途賺點錢,現在才到,真是不好意思。”
四分之一精靈梅薇斯有一雙可以跳躍的妖精靴,這些只比普通人好一點的德魯伊學徒卻要苦哈哈地用雙腳一步步走。他們聽不懂鳥雀和樹木的聲音,能找到這裡還多虧了那個盆栽。
大約一百年多前,德魯伊為了保護自然之心,在圍剿中和橡木老人失散,傳承中斷。他們中有人摘下了橡樹的果實,將之培育成一種可以感應到聖樹氣息的探測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