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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銀刀一閃而過。
刀光隱沒在這片空間無數晦澀不明的光芒之中,疾如流星,墜落到怒魔領主的脖子上。受過祝福的鋒利刀刃在後頸微微陷沒,只有將速度放慢十幾倍,將刀與皮肉接觸的部分放大暫停,才能看見刀鋒在皮肉中隱沒了幾毫米。幾毫米後便速度漸緩,不再下陷。
對於一隻三米高的怪物而言,幾毫米只是一個凹痕。
回到正常的時間流速上,那就僅僅能看見銀刀以潮鳴電掣之勢劈落下來,正中怒魔領主的後頸,隨即從中彈開。如果將幾分鐘前塔砂砍過的怒魔分#身比作軟骨,這一回受到深淵眷顧的怒魔真身便是堅韌老牛皮包裹著鋼筋鐵骨,無論如何都切不下去——至少在如此短暫的接觸當中,萬萬無法斬斷。
刀與刀的主人一觸即離,以來時一樣快的速度驟然轉身撤離,因為龐大的怒魔已經轉過身來。賽門魁梧得像一堵筋肉絞成的高牆,動作卻快速得驚人,像只靈活的猿猴。劈出一刀的塔砂離他太近,難以躲閃,只來得及調轉方向,讓要害之外的位置暴#露出去。大如水缸的利爪扇了過來,只是那麼一巴掌,便撕下了小半片龍翼。
塔砂飛了出去,身軀在半空中轉個不停,利爪撕裂了左邊的翅膀,漏風的翼膜一時難以保持平衡。只在一擊之下,她受了不輕的傷。
“進攻什麼啊!根本破不了防禦!”維克多急道,“快躲開,等深淵眷顧過去!深淵意志的注意力轉移得很快,祂不可能永遠眷顧這傢伙!”
塔砂的回答是,將手中的地下城之書用力往遠處擲去。
怒魔賽門發現了,在這樣的暴怒之中,它似乎依然本能地關注著老對頭,維克多拉仇恨的能力可真是登峰造極。地下城之書向那邊一看,抽了口氣,在空中徒勞地扇動著書頁,像只企圖急速奔跑的滑稽蝸牛。大惡魔咧開了嘴,毫無停頓地向那邊撲過去。
塔砂一動不動,胡亂拍打著翅膀,似乎依舊掌握不了平衡,以至於無法從怒魔的必經之路上躲開。
賽門奔牛般衝撞過來,它與塔砂之間的距離轉瞬而逝。十米,五米,兩米……到近處,龍翼之軀才勉強閃開了一點點,讓出怒魔衝撞所需的空間,浮在它的左上方。在維克多的咒罵聲中,賽門滿眼全是即將到手的書頁,它即將於塔砂錯身而過。
兩米,一米,半米。
塔砂猝然下沉。
她在方才的掙扎之中早已重新掌握了平衡,一切調整隻為此刻。銀刀轉向,刀尖向下,勢若脫兔,眨眼間刺向怒魔的頭顱。
這一回,長刀近乎沒柄而入。
賽門發出一聲殷天震地的痛吼,它的眼珠終究沒變成堅硬的固體,受過撒羅神器祝福的金屬勢如破竹,完全刺穿。符文之力撕扯開晶狀體,漆黑的眼球爆裂開來,像個被戳破的葡萄。黑血劈頭蓋臉地濺到塔砂身上,浸透她的頭髮,滲入她的眼角。透過這層汙血,塔砂與怒魔對視。
狂暴的憤怒撲面而來。
下一刻塔砂飛了出去,不是自己撤走的,完全是被擊飛出去。受傷的怒魔瘋狂地揮舞著雙手,準頭不足但力道十足。堅硬的指節只是從她身上擦過,一股怪力便將碰到的皮肉骨骼全部撕爛。用來格擋的左手在鐵拳之下寸寸折斷,如螳臂當車。塔砂借力飛出,在千鈞一髮之際脫出了致命的範圍,縱然如此,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塔砂的左肩一片狼藉,左臂齊根砸斷。
一個照面之下,一隻胳膊換一隻眼睛。
連結之中傳來維克多的聲音,他在叫喊著什麼,然而塔砂已經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知道有人在說話,她感覺到左側肩頭傳來的劇痛,但這全都沒有意義。
唯一有意義的是——
憤怒。
黑色的眼睛彼此對視,兩者的距離無比接近,以鮮血為媒介,塔砂短暫地侵襲了怒魔的靈魂。是的,即使發狂的怒魔毫無防禦,惡魔領主的靈魂也絕非塔砂所能撼動之物。但塔砂沒打算攻擊,恰恰相反,她讓自己敞開的靈魂,撞上了對方。
維克多對她做過一樣的事情,他曾不動聲色地誘哄、偽裝、欺瞞,最終讓塔砂與他短暫地同調。感染他人的靈魂需要極高的技巧,但讓自己的靈魂被另一個汙染源所感染,只需要撤掉防禦就行了。
破壞比建設容易,墜落比攀爬簡單,塔砂回顧當初被同調的感受,在短暫的對視與靈魂碰撞之中,她主動尋求了汙染。
不難,她可曾經師從於一位靈魂操縱大師啊。
同調達成的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