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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像蟑螂跳蚤一樣頑強地生存,與瑞貝湖光輝燦爛的一面一起出現,可能也要一起生活到世界末日。
缺牙拉里從他的狗窩裡走出來,咔咔撓著發癢的肚子。他剛度過了普通的一天,吃得半飽,揍了個把人,被若干人揍,沒被誰幹掉,完美的一天。他在街角放了水,正準備走回去,腳步忽然停下了。
他看見了一個外來者。
外來者穿著一身不錯的衣服,斯派克一眼看出這料子耐髒又耐用,無論扒下來自己穿還是賣掉都頗有賺頭。這人戴著一頂帽子騷包的寬簷帽,穿著一雙馬靴,金屬馬刺掛在地上格外響,像個開飯的鑼鼓似的,看起來根本沒打算無聲無息裡溜過瘸腿街。拉里觀察了幾秒鐘,沒在他身上發現任何武器,既然如此,還客氣什麼呢?
送上門的肥羊不宰白不宰,晚下手那是便宜了別人。拉里拿起一根木棍,貓著腰從外來傻帽背後靠近。他屏息加快了腳步,在對方身後高舉木棒,用力揮了下去。
砰!木棒的聲音。
咔嚓!骨頭的聲音。
缺牙拉里發出一聲哀嚎,用上全力揮舞的木棒在牆上砸斷。剛剛發生了什麼?打扮成孔雀的肥羊躲閃起來卻身輕如燕,馬靴輕巧地在拉里身上一勾,木棒便揮空砸牆,還讓拉里扭到了腰。
“哎呀,朋友!”肥羊在拉里身後笑起來,“咱們才第一次見面,何必行此大禮?”
拉里咒罵著站了起來,扶著自己疼痛不已的腰,一拳向外來者揮去。身為街頭打手就是有這種好處,當受傷成了家常便飯,疼痛就成為了習慣,變得可以忍耐了——堆積的傷口會簡短他們的壽命,那又是別的事,反正他們活不到那個年紀。拉里迫切地想揍扁那張欠揍的面孔,戴著指虎的拳頭兇狠地砸向外來者的臉,再次被閃了過去。
“斯派克那條老狗還好嗎?”他甚至能在躲閃中輕巧地問,“他現在還沒出現,不會死了吧?”
拉里才不管他在說什麼,斯派克,“沒頭的斯派克”在這一帶是個人物,不少混混想給他當走狗,另一些則夢想著取而代之。他當上瘸腿街的話事人之一有好一陣子了,久到最底層的混混也聽說過他。拉里見過不少人虛張聲勢地拿斯派克的名字當護身符,拉大旗作虎皮,彷彿真的能和斯派克認識似的,這種傻瓜都沒什麼好下場。拉里揮拳,再揮拳,直到沒法再揮拳。
肥羊扔出了腰間的繩索,那套索一下就抓住了拉里,不是胳膊,而是脖子。活釦在套住他的下一刻收緊,將他向前方拽去。馬靴在他失去平衡的那一刻踹到他的膝蓋上,拉里跪了下來,被向前拖行——見鬼,這傢伙的力氣大得嚇人!——肥羊的胳膊按著他的肩膀,一邊燦爛地微笑,一邊將套索收緊。
“冷靜,朋友,你可真不友好。”外來者狀似苦惱地說,“難道你沒認出我嗎?前些年我的海報貼滿過瑞貝湖呢,我打賭你肯定見到過一兩張,馭龍者……”
“道格拉斯。”一個蒼老的聲音接道,“你來幹什麼?”
這當然不是缺牙拉里的聲音,他的臉在套索中憋得青紫,別說一個字,連一口氣都吐不出來。從巷口的陰影中走出一個人來,一頭短短的黑色頭髮,一張有著各種傷疤的瘦長面孔。這人的聲音比臉老二十歲(他喉嚨上那道巨大的斬首傷疤可以說明點什麼),臉可能比實際年齡老十歲,他短袖下的肌肉依然精悍有力,像一頭經驗豐富又還未老去的老鬣狗。
小巷中不知何時圍滿了人,老鬣狗的狗群審視著外來者。
拉里被放開了,他為缺氧大口喘息,倒在地上沒法起身。被稱作道格拉斯的外來者將他扶了起來,親切地拍了拍拉里的背,彷彿剛把不慎摔倒的拉里從地上扶起來,而不是剛將他勒得半死。“晚上好,斯派克!”道格拉斯親熱地說,“真高興看到你還是這麼活蹦亂跳!”
等拉里平息了咳嗽,能抬頭重新注意戰況時,道格拉斯已經向斯派克走了過去。他收起了繩索,閒庭信步似的向那邊走去,甚至對著對方張開雙臂,好像要給一臉陰沉的混混頭目一個擁抱。拉里心中咒罵不休,準備好觀看斯派克好好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來者。他滿懷期待地看著兩者之間的距離縮短到零,道格拉斯抱住了斯派克,斯派克露出一個獰笑……
回抱了道格拉斯。
兩個人都笑起來,把對方的背拍得啪啪響,拉里一臉茫然,並驚恐地發現斯派克的手下們看起來並不意外,甚至多多少少也笑了起來。
“你居然還沒把自己玩死,真夠命大。”斯派克嘶啞地笑道,“你的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