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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再度開口:“溫切爾,在賭博的時候千萬不能喝酒,戒掉這個危險的習性。也絕對不能鬥狗或鬥雞,或公牛鬥狗熊。那些血腥事不體面。”
“還有賽馬,這運動相對高貴些,但依然缺乏用個人的控制力來影響結果的元素,基諾一種賭博遊戲。和其他那些純粹靠運氣的遊戲也是一樣。生活本身就是一種賭博,不要讓自己置身於難以駕馭的情形中。這個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這也是為什麼我覺得自己的現狀有點兒停滯不前的原因。”
又來了。這套論調溫切爾早已全都聽到過,從他父親那裡,從其他男人那裡。他們的用辭並不完全一致,但吐詞的聲音和感覺是一樣的,隱含在那些詞後面未能吐露的想法是一樣的。他的父親,那些男人,都是一種感覺——感覺有些事情自己無法企及,這給人一種印象——他們有過夢想,卻從未按照自己的夢想生活過。但那時,生活是有限制的,每個人在二十來歲的時候都認為事情會永遠那樣發展下去,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他們走進院子時——如果灰塵、沙子和仙人掌可以算作是院子的話,溫切爾的母親正奮力在晚風中從繩子上往下收拾洗過的衣服,晚風席捲著沙礫打在乾淨的衣服上。一個邊境巡邏人的生活既艱辛又孤獨,因為有時他可能得花上數天沿著大河巡邏。但溫切爾總覺得他母親的生活更為艱辛、更為孤獨,至於這艱辛與孤獨具體體現在什麼方面,他自己也難以定義。她的臉龐飽經風吹雨打,變得黝黑乾燥,這使她看起來比實際的三十八歲更加蒼老,但當時所有在高原沙漠上生活的女人看起來都是那個樣子。當然,男人也是一樣,但在溫切爾的思維方式裡,男人——出於某種原因——飽經風霜的痕跡在他們身上看起來更加自然。
南希·迪亞有時會隨性地微笑一下或乾脆哈哈大笑,但溫切爾也會看到她在夜晚凝視著星辰,或在寂靜的清晨透過窗戶望向北方,目光悠遠綿長。她來自一個大牧場家族,就是住在敖德薩附近的溫切爾家族,她已經習慣了人們來來往往的喧囂與談笑。而幾乎沒有人來拜訪他們的邊境巡邏站,除非是個得克薩斯騎兵巡邏警或另一個巡邏人,他來接溫切爾的父親和他一塊兒出發,到某個地方去追捕走私者或盜賊什麼的。
每隔兩三個月,他們全家會到克里爾塞格諾去購買補給品。當他的父親與各個執法人會面,或在比格班德武器店和大眾購物商店購置彈藥、馬勒和繩索時,南希就在前街的乾貨商店裡檢視布料和紐扣。在他們返回邊境的路上,她總是看起來特別安靜而孤寂。小車在砂礫路上顛簸前行,她不太說話,只是透過邊上的車窗凝視著外頭,裙裝衣領狹小讓她感覺有些煩躁和難受,目光時而向外,時而向上,沿路投向外面,看看可能有什麼景色,同時對已有的景象也並非完全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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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長夜》第四章(4)
小溫切爾也是孤寂的,從那時起就已開始,雖然他從沒注意到這一點,直到多年以後才想起來。這不過是事情本身的形式以及事情的發展方式,抱怨這些並不會帶來任何好處,即使他曾想過要抱怨一下。
他的母親於早餐後在家裡教他三小時,午餐後又教他一小時。然後其他的時間就全歸他了。他去里奧格蘭德捕魚,用家裡30�30的鞍座槍獵鹿或獵野豬,用獵槍打下藍色的鵪鶉和鴨子,還收集印第安人的手工製品。有時候他帶一匹馬出發,去探索印第安人的廢墟,或者,在天氣更涼快的時候,只是望著變幻不息的浮雲,看著它們流瀉而下,如同一條大河般覆蓋在卡門斯上空,又與下方更溫暖的氣流相撞,再次高高升起,遮去了所有的山峰。
或者他會走到遠處,遠到從那所房子看不見他的地方,坐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練習洗牌,一直在思忖著這一切是多麼奇妙——人類被漫無條理的困境所吸引,並對印上數字和圖畫的紙片抱有豐富的幻想。更奇妙的是,你居然可以以此謀生,只要你掌握了紙牌,並且學會讓機會更多地跟著你的想法走就行。差不多每個禮拜,他的父親都會驅車把他帶離那所房子,向他演示基本的撲克遊戲,以及在車座上理牌和發牌的手勢。
在溫切爾收到手槍和紙牌的六個月之後,他的父親在一個星期天把他帶到了沙漠上,叫他帶上一副牌,並囑咐他別讓母親看到。“我們要帶上那支點四四口徑的槍,這樣看起來我們就像是去打一小會兒獵。”
他們來到了溫切爾常去的那塊平坦的岩石處,他的父親微笑著說:“讓我看看你牌玩兒得怎麼樣了,溫切爾。”
男孩依言照辦,洗牌、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