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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仍然沉澱在我的心裡,但是見過了生死之後,我忽然覺得這個問題也不是那麼重要了。他們可以生活在陸地上,他們也可以生活在海洋裡,比起這世界上的大多數人,他們擁有更廣闊的天地。
這也許就是夜族人意念之中的……進化。
我的兒女,他們已經站在了比我更高的地方,我所要做的只是看著他們自由飛翔,在他們需要得時候幫助他們清除障礙就好。
我忽然覺得釋然,像背了很久的包袱忽然卸下,連靈魂都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這種輕鬆,令我對深海能否找到女兒的下落充滿了信心。一瞬間,這信念的強烈程度幾乎超過了夜夜煎熬著我的焦慮和恐懼。
會找到的,我握拳,絕對會找到的!
正在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腦海中卻慢慢浮現出一幅美麗的畫面:幽靜的紅樹林,林間清幽的小路,密林深處傳來的鳥兒清脆的鳴叫……
我正在揉搓頭髮的動作不由得停住了。這是什麼意思?深海看到的畫面?他已經在陸地上了?也就是說……他正在朝這邊趕來?
我連忙把水流開到最大,急急忙忙把自己衝乾淨,裹著大毛巾就跑了出來。臥室的窗戶開著,窗外是壓得黑沉沉的烏雲,暴雨還在下,遠處的海面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電光閃爍。
壞天氣還在繼續,有關巴特拉島持續下沉的訊息媒體上已經有報道了,因為之前已經疏散了大部分居民,這則訊息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恐慌,新聞裡說被暴風雨困在島上的部分居民也在哈勃拉人的幫助下順利返回了卡格爾鎮。這一場事故算下來,傷亡最重的是哈勃拉人。
這樣的結果,算不算他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呢?
我搖搖頭,一邊舉著大毛巾擦頭髮一邊湊到了視窗,從這裡可以看到五月旅館的庭院。院中的草坪溼漉漉的,在陰沉的天幕下意外地泛著令人心動的明媚色澤。外面的公路上,一輛巡邏警車緩緩駛過。遠處街角的那家咖啡館開著門,隔著雨幕只能看到一團橘色的曙光,再遠處是黑沉沉的海面,山崖盡頭的岬角宛如一幅手工粗糙的剪紙般默默聳立在黑沉沉的天幕上,灰白色的燈塔幾乎探進了雲層裡。
很冷清,幾乎……沒有什麼可以看的東西,可是我的心跳卻 越來越快。之前曾經出現在我的腦海裡的畫面已經消失了,捕捉不到深海的資訊令我坐立不安。
我放下手裡的毛巾,琢磨著是不是該去樓下給自己弄一杯熱茶什麼的……剛一轉身就聽到遠處有人大呼小叫起來,而且聲音聽起來還有點兒耳熟。回頭看時,一個男人正從對面的咖啡館裡跑出來,灰色的布襯衫,灰色的長褲,這不是蔡庸嗎?
順著他奔跑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男人的身影剛剛轉過了街角,頎長的身材套著一身淺色的休閒裝,在黯淡的街燈下略顯單薄。肩膀的線條、腰、腿……每一處都熟悉得閉著眼睛也認得出來。我的胸腔裡似乎有一剎那的靜止,然後心臟帶著顫抖呼的一聲落回了原處,三天以來那些隱秘的忐忑到了這一刻終於煙消雲散。
似乎被蔡庸的叫聲吸引,深海停下腳步,朝著蔡庸的方向看了過去。幾乎就在下一秒,他的肩膀上捱了蔡庸一拳,手裡的雨傘順著飛了出去,深海也不去理會那把飄走的雨傘,反手一拳打在了蔡庸的肩膀上。兩個男人站在雨夜的街頭,拍拍打打地擁抱了起來。
我不禁莞爾。
沒想到第一個看到他回來的人,竟然不是我。
我端著兩杯熱紅茶走進客廳的時候,蔡庸和深海還圍坐在餐桌旁一起研究那張畫在一張便籤紙上的莫名其妙的地圖。餐桌上除了兩個空茶杯之外就只有我帶過來的膝上型電腦,電腦開著,螢幕上是一份放大之後的紐西蘭南島的地圖,我認得螢幕正中的那個紅點,那是皇后鎮,距離這裡並不算遠。
地圖是深海帶回來的,至於這東西是他從哪裡找來的,或者是跟什麼人要來的,我沒問。我也沒有機會問他,從一進門他也蔡庸兩個人就開始研究這張地圖上標示的路線,我不想拿自己的好奇心去打擾他們。這張地圖意味著什麼我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再清楚不過了,夜族此刻被月族人拖住了手腳,對我們來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我把紅茶放在他們手邊的時候,深海抬起頭衝著我笑了笑,燈光下,那雙墨藍色的眼睛晶瑩剔透,像上好的琉璃,流轉的光彩幾乎掩去了他臉上的倦意。
他應該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吧。
“去睡一會兒,”深海拍了拍我的手背,“天亮之前我們就要出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