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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跟著夜鯊走出了院子。為深海感到不值得的同時,我頭一次欣賞起夜鯊的厚臉皮來。
奇蹟
夜鯊是有錢人,座駕的檔次自然不會太低。車廂寬大,後座上還很體貼地準備了厚厚的靠墊和毛巾被。
“不舒服的話可以睡一會兒,”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夜鯊扭過頭來囑咐我,“有什麼需要隨時告訴我。”
我抓過靠墊墊在身後,頭也不抬地說:“請用綁匪正常的語氣跟我說話。謝謝。”
一直沒有露出正臉的司機嗤笑出聲。夜鯊則長長地嘆了口氣,多少有點無奈地反問我:“殷茉,你有必要這樣嗎?”
我翻了他一眼,對他這副假模假式的姿態很是不齒,“咱們雙方都很清楚我為什麼會坐在這裡。你忽然搞出這麼一副老熟人的架勢來……你看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好幾層了。拜託你,做綁匪也講究點職業操守好不好?”
夜鯊的臉又黑了。
司機座上的年輕人卻哈哈大笑起來,“老闆,要不要麻醉槍?”
“對嘛,”我拍拍手,“你看人家司機先生表現的多到位。殺人不眨眼的綁匪手底下混出來的司機就得這麼招人討厭才搭調嘛。”
綁匪家的司機笑不出來了,一張臉憋得通紅,“糾正一下,我不是綁匪家的司機,我是你的主治醫師安東,我曾經在國際……”
“我不要你做我的醫師。”我沒好氣地打斷了他沾沾自喜的吹捧,從後視鏡裡望著夜鯊直截了當地說:“請你換人,要不然我不會主動配合。”
“為什麼?!”自稱安東的醫師臉上浮現出惱羞成怒的表情。
“我討厭小白臉,更討厭夜族的小白臉,最討厭的是自以為是的夜族小白臉。”
車子在公路上拐出一個巨大的S形,夜族小白臉把車子停在路邊,回過頭來衝著我怒目而視,“你說誰是小白臉?!”
我上上下下打量他,膚色很白,眉眼都很精緻,嬌裡嬌氣的,一點兒意見都不能接受,還說自己不是小白臉?
“你的心理素質不夠好,”我很誠懇地向他解釋,“而我是一個特殊的肉票,我需要的醫師除了要有醫術,最重要的是要見過世面,要能沉得住氣。”最後兩句話我是對著夜鯊說的。這個年輕人醫術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是他那副張揚的勁頭我看著很刺眼,他看過來的每一眼都含有一種莫名的居高臨下的味道,像在無聲地提醒著我身為肉票這個令人憤怒的事實。
“你……”
“行了,安東。”夜鯊從後視鏡裡移開了視線,聲音略顯疲憊,“開車。”
“老闆……”
夜鯊眼開一線,犀利的神色成功地令小白臉醫師閉上了嘴。然後他轉過頭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我會安排謝路南教授來負責你的各項檢查。”
謝路南?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裡聽到過。
“他曾經是整個華北地區最出名的婦科大夫。早在幾年前就由臨床治療轉向了純學術的研究。”夜鯊停頓了一下,然後補充說:“當然,他是個人類。”
我冷笑,“跟你混在一起的沒有人類。”
夜鯊從後視鏡裡瞥了我一眼,漠然地扭過頭去看窗外。
我忿忿地從包裡拽出來一盒酸奶,一邊撕開吸管一邊惡狠狠地提醒夜鯊,“我現在是特殊時期,客觀原因決定了我脾氣暴躁。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跟姓謝的打聽打聽。這種時候我要是壓抑脾氣的話會心理扭曲,心理扭曲會導致生命體徵發生改變,你就什麼有用的資料都檢測不出來了。”一生氣就容易餓,一餓就更加煩躁。
安東冷哼,“有你這麼神氣的肉票麼。”
“看路!”夜鯊的聲音突然拔高。
車廂裡重新安靜下來。
我把視線投向窗外,陽光下一抹明媚的海藍色漸行漸遠,在我們的車子拐過一個岔路口之後徹底地消失在了山丘的後面。
也許是潛意識裡認定了深海無所不能,夜鯊那句“深海能不能平安地帶著獎品回去還說不準”的威脅在我的心裡浮光掠影般閃了閃就飛快地消失了。就算深海有選擇地對我保留了一些東西,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事,他的情緒變化我還是可以感應的到的。既然他這麼讓我放心,我想,我也應該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一方面不能讓深海太過擔心,另外一方面……迦南買回來的那些書上都說孕婦的情緒太過焦慮的話,會影響到寶寶的健康。
當然,營養的攝入應該是和心理因素同樣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