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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村裡的小廣場。
村長廖餘就像往常聚會的時候那樣,站在木頭架子墊起來的高處。這一次他的身側也是站著一名身穿皂服的官府中人,來人手裡捧著一卷黃紙。
“爺們老少都靜下來。”廖餘的話還是很管用,稀稀落落的說話聲停下來,就是每個人看得不是他,是他身側身穿皂服的人。他對著身穿皂服的人行了一禮被避開,也不磨蹭就直接說:“這人大傢伙都不陌生,是縣裡的官上。他帶來了縣裡的告示。”
黃一併不算是官,他是縣裡的一名小吏,沒有具體官稱,隸屬文無害(秦制的巡查官)編制之列,乾的就是行走鄉里講法和張貼布告的事。
“廖村的爺們、婦人,黃某不贅言了。”黃一被一張張眼巴巴又滿是忐忑的臉看著,懷疑自己多廢話都引起一場暴動,很直接地攤開佈告唸了三遍,後面又不得不挑簡要的著重講:“今上體恤免除三年之稅,今歲、明歲、後歲不再繳稅。鄉里徭役不停,出徭役吃喝都是公家的。不出徭役的人,可以到縣裡募工。”
災年之下,誰家都沒有產出,要是還得交稅,溫和的百姓就該賣兒賣女賣媳婦,逼不得已將土地也賣掉,甚至連自己都賣了。要是暴烈一些的人,他們就該將自己武裝起來,呼朋喚友虎嘯山林還算是好一些的,佔據鄉村或攻打縣城演變成了造反也不是不可能。
遭遇災年的時候,官府通常是會免除掉稅,不是官府多麼的仁慈,其實就是稅根本就收不上來,再將百姓逼反該倒黴的還是地方官府,不傻的縣長或是縣令會求郡裡,郡裡只能是向中樞苦求,要不然百姓活不下去造反,到時候又該算是誰的錯?
就是向中樞請求免稅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要中樞派人實地考察一下,怎麼搞定下來考察的官員讓彙報實情是一道坎,通常搞定下來考察的官員都不容易,哪怕是能搞定考察官員,也要耗費很長的時間才能得到中樞的免稅公文。
吏治嚴格的時候,下來考察的官員或許不敢貪,可要是伺候不周到少不了被使絆子。他不敢瞞報實情,卻能一直拖,拖到實在無法拖了才上報,等中樞有了處置還不知道又該多久。
要是國家的官員爛透了的情況下,下來考察的官員不貪夠了就絕對不會走,就算是走了也不一定會真的拿錢辦事,還是他本來就該盡責的事。
國家中樞不會輕易免除某個地區的稅收,倒也不是中樞不像人樣,是地方上總能想方設法地請求免稅,中樞真的同意免稅,地方上的百姓卻還是在繳稅,可稅都到了地方官員的私人腰包裡面去了。出了事的當地官府必然死命掩蓋或推脫,會向中樞上報百姓的刁蠻,地方百姓則是會認為管理國家的官員全壞透了,鍋全讓無法真正看到基層情況的高層背了。
“黃官上。”廖方是等待進入可以詢問的環節立刻高聲請示,得到允許才問:“官上可帶來了服徭役的名單?”
廖村一百六十七人,男子年齡在十六以上和三十五歲以下有近五十號人。他們都是服過徭役的人,自然知道服徭役不超期沒有補貼,人去了吃喝卻都能用公家。
漢國的徭役還是非常人性化,該服徭役的期限雖然必須服滿,還允許人超期服徭役,算是一種另類的打工,更通情達理的是領了工錢可以直接向相關機構購買糧食或是布匹。
總的來說,歸於漢國治下的百姓不像之前那樣恐懼服徭役,他們服徭役會因為勞動所在的場景或事情不同存在風險,死了卻能得到之前歷朝歷代沒有的撫卹,願意延長徭役時間通常還多少能帶點東西回家,導致百姓對服徭役有著之前各朝代所沒有的熱情。
“自然是有。”黃一也不墨跡,收了重新捲起來的黃紙佈告,等一下他得去旁邊的土牆上張貼,從懷裡拿出一塊木質的文牘就開始念名字,點完名看著底下一片失望的表情,喊道:“除卻該服徭役的七人,其餘人也不必失望。今上掛念郡裡百姓,今歲特意傳命下來,不但男子青壯可以前往縣衙募工,老少婦孺也可前去。”
廖方不在服徭役的名單之中,失望之餘已經抱定去縣衙募工的決心,要不家裡沒多少儲備糧食,田地乾枯龜裂也無法農耕,待在家裡純粹是等死。他沒有想到的是不但自己可以去,官府還接受老弱婦孺。
“今上仁慈啊!”廖餘是村長,其實也是官方編制,每年都能從縣裡領工資來的。他卻不是單純因為有工資領才說好話:“以往天災之年,沒人會來管咱們。今上不一樣,他會管咱們!可要都聽好了,哪家哪戶的爺們要是災年不求活,餓死自己自尋,餓著了父母妻兒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