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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還沒哭一會兒,外頭就鬧起來,小樓起火需要人手過去,守門的下人被叫走了。
再過了一會兒,有兩個下僕來,說周有容叫阿珠過去問話。
阿珠一聽,抱著柱子不撒手,怎麼也不肯去。對著齊田哭叫“阿芒救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真不是有心的!”
下僕怕掰壞了她,哪裡敢用力呢,在邊勸“小娘子不怕,如夫人也在。如夫人最疼小娘子的,怎麼會叫小娘子受冤枉?如夫人也說,小娘子最疼愛弟弟,斷不會無緣無故地就把親弟弟推到池裡去。肯定是受人冤枉的。”
她們這麼說,阿珠本來渾渾噩噩的眼神又亮了亮。是啊,自己怎麼會有心害弟弟呢。這本來就不關她的事。全是阿醜,好好的為什麼要掙扎。難道自己會真傷了他嗎?不過是脾氣上來了,嚇唬他的。
那兩個婦人又說“夫人往如夫人那裡去找小娘子時,如夫人當著夫人的面也是這般說的。就算夫人都不信小娘子了,如夫人也不會不信小娘子的話。”
阿珠想想也是,琳娘對自己是最好的,這才肯鬆鬆手。不過回頭就迎上齊田冷淡的目光,不自覺地畏縮低下頭不看她。
先前還喊著不要母親死,自己不是有心的。現在一聽覺得事故不與自己相關,如釋重負,竟然也沒問一句,自己親媽怎麼樣了。齊田見她是這模樣,一眼也不看她,開口向那兩個來接人的下人問“我母親現在哪裡?”
那幾個下僕吱吱唔唔,拉著阿珠就要走。
原本溫溫和和的齊田,這時候卻突然把桌上的點心碟子猛地朝她們砸過去。
碟子貼著人面飛出去撞在門框上頭‘叭’地碎了一地,驚得那幾個下人滯在原地。齊田厲聲說:“我問著你們話呢,只當聽不見?好大的膽子!”
齊田說著這些,面上鎮定,心裡跳得厲害。叮囑自己不要怕,阿芒可是這家的小主人。照現代的說法,阿芒就是新聞報紙上豪門的大小姐。再者,如果不是自己,至少田氏身亡還有個親生的女兒替她真心實意哭一場。可現在阿芒不在了,自己已經虧欠了人家,就算是為了不清不楚死的田氏,也得拿出點氣勢來。不然還有誰能替她一個可憐的婦人聲張!
冷聲對良嫫道“這樣反主的東西,一個也不許走!”
良嫫從來沒見過小主人這個樣子,想勸一句,可在這麼多人面前不敢駁她,看看齊田背在身後的手,分明是發著抖呢,再想想田氏,便咬牙喝斥院子裡那幾個伺候灑掃的下僕:“聽不見小娘子說話?!把門攔了,誰也不許走!”
見齊田說完轉身就把掛在牆上的長劍取下來,嚇得怔一怔,轉身跑出去把放在花樹下的掃把拿住。罵那些空著手的下僕“怔著幹什麼!”
這些下僕都是因為齊田身體不好,暫時動不得身,而田氏又是急奔出都城來,並沒有帶多少服侍的人,才在本地現買的。
因時逢戰亂,好些都是流民自賣,為了圖口吃的。這些下僕比不得那些經年的世僕,哪裡見過內宅這種事?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
還是先有個小丫頭跑去拿了塊壓花根的石頭。其它人才一窩蜂跑出去,每個撈了樣東西在手裡。全攔在門口。
拉著阿珠的兩個婦人被這陣仗嚇了一跳,原本還要說的硬氣話哪還說得出來。擠著笑臉對齊田說“小娘子這是怎麼的?奴婢們不過是聽郎君指使過來請二孃過去。”想一想,對面不過是個小丫頭,又補一句“難道小娘子不肯聽郎君的話?”
齊田也不理她們,抬手‘唰’地一聲,把劍拔了出來。
手中寶劍寒光凜凜,連她自己都不防嚇了一跳。鎮定了臉色只問一句“你們也不必與我說旁的話,我只問,母親怎樣了?”
兩個婦人嚇得住後退一步,卻被後頭幾個下僕擋住。哪還敢跟她再繞,說“夫人埋在樓裡了。現郎君正著人翻找。”神色忐忑,怕齊田聽到母親身亡發狂。
齊田原當自己跟田氏不過初見,哪有什麼母女之情,只是有幾分憐憫她。何況先前也不是不知道她可能遇難的,卻沒想到,此時真的聽到這麼確定的答案,眼淚卻淌得止也止不住。悲意上湧如潮。含淚問:“母親是怎麼去的小樓,在裡頭又有什麼事故?”
那兩個婦人交換眼色,齊田抖劍“殺幾個下僕,想來也不算大事。”
嚇得那婦人臉色一白,哪裡會拿自己的命來玩笑“並不是奴婢敷衍小娘子,奴婢們是真不知詳情。”
齊田冷冷說:“知道多少,說多少。”
兩個下人也無法,說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