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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閣老之所以咬著科考不放,是以為,世族先時陳王之亂已經做錯了事,以楚則居的性情,科考一立便再難有活路,世族既然遲早不存,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還不如死得剛硬一些,至少盡力掙扎過。
現在聽了齊田那一番說話,想到先祖四王之亂的事,心裡也難免略有漣漪。
那時候四姓之族死了多少人!若不是先祖忍辱負重也沒有今天。
一時之間,夫妻兩個都各有心事。
次日劉閣老便往田家去。田中姿見他來還奇怪“阿公怎麼來?要見我,但使人來叫便是。”劉閣老都是七十多的人了。
劉閣老擺手,見許多下僕奉著帳本問“這是什麼事?”
田中姿說“陛下要興文,擬在各地建學館,我看看有哪些地可捐的。”
劉閣老愕然,片刻才問“這是娘娘的意思嗎?”
田中姿大大咧咧“我以為阿芒做得對。我拳頭可沒皇帝那麼硬,打不過他還是乖乖聽他的話算了。反正這些地,這些錢,我也吃不完用不完。說留給子孫,可我連兒子都還沒有呢。如今皇帝用得著,就給他唄。”
劉閣老悵然,起身說“先擱下吧,你與我往周家去。”
他要見見田氏。
田氏也在算帳。下頭僕婦與管外事的下僕一大堆,陳年的帳冊子都被抬了出來。日光下頭一看,細塵飛揚。
田氏與他見禮,叫看茶上座,說起這件事,道“阿公不來,我也要往家去。阿芒年紀不大,看有些事也沒有說錯。如今已經不是世族能挾以自重的時候了。”
劉閣老仰頭長嘆了口氣,沉默好久問田氏“那娘娘就打得保票,若我們順流,便能緩解陛下對世族的恨意?保得世族平安?”
世族倒戈陳王,陳王可是謀逆造反啊。放在哪個有雷霆手段的皇帝身上,世族都別想討好。你就是散盡家財,說不定在皇帝看來,本來就是你該做的,拿了錢,還是惦記著你的命。
田氏沉吟,道“娘娘只是盡力,又怎麼能說得定後事呢?但娘娘也說,皇帝記不記我們的好,到也不重要,天下庶民以及向學的仕子記我們的好便行了。皇帝要開學館,到時候各處都要先生的,您以為,這些先生要從哪裡來?許多記了名家智慧的傳世孤本又從哪裡來?寒門當得先生的人,難道有我們世族多嗎?”
只要世族不擋道,舉國百廢待興皇帝百事纏身,一時也不會找世族麻煩,趁著這個時間好生經營,等皇帝能緩過手時,形勢卻又不同了。世族未必沒有一線生機。
劉閣老愕然。他沒有想到,齊田小小年紀,竟然是做這個打算,謀的並不只是眼下的事。長嘆“我到想岔了。”當初推奉齊田為後,不過是因為她身份特別,如今想來,也算萬幸。
想一想搖頭自嘆“年紀大了,雖然勉強支援到底不如後輩靈光。”有愧
田氏勸慰“阿公見識過人,不是後輩能比,她不過是些小聰明罷了。”又道“我還想過兩日要上門去,把家裡的孤本借來抄錄。呢”
世族向來珍視籍典,不肯輕易視人。百年以來崇詩書為高雅之事,阻斷庶民獲得知識,才壟斷了文化成為上層。
如今大勢已去,不可阻擋。劉閣老長嘆一聲“罷了。”對田氏說“你使人來抄便是。”出了周家,想想往李家去。
去時便見田氏的車停在李家大門外,使下僕去問,原來是田中姿的夫人回孃家來了。
劉閣老進去與李閣老說話。李氏在內院,與她母親坐。
她母親大夫人把齊田說的話說與她聽,說著還有些氣憤——齊田對她們實在不怎麼客氣,哪怕講得有道理,心裡難免有個結。“她姨奶奶還在呢。那麼許多人在,我年長許多,卻被小輩訓了一頓。”
李氏便說“阿芒這樣,嫁哪家不能過得如意?卻偏進到宮中去了,是為了什麼?如今中姿想到她的處境還氣悶呢。她現在說這些,還不是為了咱們好。便是嚴厲一些,也是形勢所迫,要是軟綿綿的,哪個能聽她的?”
大夫人到也無話可說。再想想罷了吧。雖然是小輩,可也是皇后。從這上頭說,尊卑有別。連閣老們見了她,也只能聽訓不能駁斥,何況是她呢。夫貴,則妻貴。皇家更是如此。她也只是想不到,齊田剛剛坐上皇后的位子,竟就沒有半點顧忌拿出了皇后的威儀來。就算話齊田說得對,可也未必太沒有人情味了。
不過聽李氏說田中姿要捐地捐錢,卻是大吃一驚。
李氏勸大夫人“要女兒說,該順流便順流就是,母親也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