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手空空的客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才考來的,才釋然,垂眸起身。雖然略略垂首避了避,但也並沒有羞於見人的窘態,甚至還算是有些磊落的。
治官這也才自在些。坐到案後,又拿了訴書出來看了一遍,向她問了清楚。
田珍夫君是姓林的,是個大夫,原先有個藥鋪,還有二進的宅子。後來離世了,就都被族人分了。他母親現在也不在大宅住,被移到痷裡去了。
日前田珍去看了,老人家吃得不好,身上也爛了,族裡不給看病。“為了養育兒子,一世辛勤,老來老來,卻連自己兒子賺來的家宅都住不得,沒有一口熱飯吃,還要要受這樣的苦。豈不是叫他死了也要背個不孝之名嗎?”
治官有些感同身受。他也是有老母親在家的人。
隨後把田珍夫家的族長傳了來。
族長無論如何也不肯點頭“她已經不是我們家的人。怎麼能再拿我們家財!?你們說我們待他母親不好,以後我們好好待她就是了。”
田珍也不肯退讓“你們若是會好好待她,也不會今天是這模樣了。”
一場官司打了半個月。
治官也頂不住了,私下與田珍說“不如你與你阿妹說說。”在他的立場,他是很希望田珍能做回戶主的。
這些日子,族人這些人的嘴臉,他又不瞎,怎麼看不明白,他雖然年輕,但家裡也沒少這樣的事。可是怎麼說,這件事於制於禮都不合,律法上也很難找到立足之點,一個是已經回了孃家的婦人,一個是她年輕又沒有兒女。他覺得自己也不好硬判。
田珍說“治官便為百姓父母官,我信大人。”她沒跟齊田提,也沒與田氏說。
一門心思只依靠他來。
治官一時也臉紅,乾咳了幾聲。
回去免不了長吁短嘆。做官真的太難了。
不是有一腔熱血就可以。
門客也為難。
判田珍為戶主也不是不行,可開了這個先例,後頭怎麼辦?全都辦了嗎?可要是隻辦這一件,不辦別的,那事情鬧出來呢?人家領情到也好,要不領情呢?皇帝看來,是個極嚴明的人。皇后聽說也稟性剛正。畢竟態度不明,萬一要怪他助長外戚橫行之風怎麼辦?
最後拿了個主意。
門客說“大人不如就上書吧。”
治官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門客點頭“對!”
治官覺得自己懂了。
上書能幹什麼?自然是為天下喪子的老母親請命。田珍的初衷不也是這個嗎。
照現在的習俗,年老的婦人,兒子若是死在了前頭,家又再沒有別人,那家財是要歸於族中的。每月再從族中得些奉養。但族裡很少照顧得周道。畢竟是孤老。過得好不好,全看人厚道不厚道罷了。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兒子所賺的錢用來奉養生養了自己的母親,為甚麼就不可以呢?辛苦養大的兒子,最後卻要看別人的人臉色討生活!誰沒有父母,誰又不是做人兒子的。誰願意自己萬一不在了,還放不下心,怕自己的母親會被人輕待,衣食窘迫。
以己度人,句句懇切。
寫完了想到自己家鄉的老母親,一時竟然感慨萬千“到也覺得自己是在做些事情的。”
門客傻眼了。
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他的意思是讓治官上書,把這件事推給皇帝裁決。
可事情已然是這樣了,他真是……哭笑不得,順水推舟,說“那到也是,田珍那裡有了交待,大人也無愧於心。”成不成到沒什麼要緊。
治官只笑笑沒有辯駁。沒有叫小吏來,也不等明天的文書,親自遞書去。
走在路上,路過關先生的學館,進去站了一會兒。
裡頭好多穿著補丁衣裳的稚童,跟在阿醜後面追著玩。
玩了一會兒,鈴當響了,阿醜一揮胳膊“好了好了好了,讀書去。”便像趕鴨子似的,把人都邀到內館去了,自己往關先生的書廬跑。
經過治官身邊行色匆匆的也都是拿著書的學子們。
他想到那一日椿在這書館裡頭說的話。好像天下庶民過得好不好,都被託付到了像他這種籍籍無名的人頭上,他多做一點,多想到一,人們就過得好一點。一瞬間,這段時間被日常俗務消磨的豪情好像又回來了一點。
見到他有認得的,興沖沖與他打招呼,問他“你往哪兒去?”
他說“去辦點小事。”大步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