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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他想,混混沌沌地正要再次睡去。
可就在這時,那片似水又似手的涼意經過了短暫的離開後,又再次重新襲上了他的額頭,同時一個同樣涼涼的聲音突然在他耳畔響起:
“怎麼樣,這樣是不是很舒服?”聲音陰柔冷浸,讓申志強在無邊的黑暗中感到了冰一般的寒冷。他想問:“你是誰?”無奈動了動嘴兒,兩片嘴唇仍是無法張開。
“你不用著急問我是誰,我是誰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你欠下的債……”陰柔冷浸的聲音好似明白他的心思一般,不緊不慢地繼續著,那片涼意也從他的額頭開始下滑至他的頸部,然後停下,徘徊在那裡。
恐怖立時攝住了申志強,我的債?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到了梅梅?難道是梅梅回來尋仇來了?想到這兒,他更加拼命地掙扎著想起來。
申志強的掙扎,第一是因為害怕,第二是他想借此機會向梅梅表示他的愧疚和悔恨,想卸掉他揹負了大半輩子的良心枷鎖。
可他並沒有得到機會,那片涼意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貼近他的耳邊說:“放心,我不會讓你來找我的,我要讓你活著還債,還你應該還的所有的債……”
那片涼意向下稍稍使勁的時候,申志強先是感到一陣眩暈,然後就迷迷糊糊地什麼都不知道了。
有那麼一刻,申志強在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正走在通往天國的路上。可第二天早上,當太陽照常升起時,申志強也同往日一樣照常睜開了眼睛。他活動活動了痠痛的四肢,坐了起來。
窗外,冬陽明亮地照著,令雪地泛起了一層耀眼的光芒。穿著各色羽絨服的人們走在上面,像盛開的一朵朵雪蓮。
一切看起來一如既往的美好。可昨夜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是真的夢魘嗎?
申志強想起了昨夜卡在他脖頸上的那片涼意,心裡一驚,急忙抓過身邊桌子上的一面鏡子向自己脖子上照去。
果然,一道青紫的掐痕,在申志強的脖子上驚心地橫亙著,宛如一張欲語還休的嘴巴,向他表述著昨夜的真實。
申志強一下子癱軟了下去,驚悚化作冷汗倏地湧遍了全身。他仔細回想著昨夜似夢似真遭遇的一切,終於想起了似乎曾經響在耳畔的陰柔冷浸的一句話:
“放心,我不會讓你來找我的,我要讓你活著還債,還你應該還的所有的債……”
掐痕,還債……?申志強的心突然像被籠罩在一片水霧之中的遠山,變得空曠而迷離,就像走進了一段久遠的故事。
第七十七章 再叫我阿國
“北大荒啊,真荒涼,又有兔子又有狼,就是缺少大姑娘……”
這是一九五八年開始流傳在中國東北的一首順口溜兒。當時,天外突然開來一隊又一隊穿軍裝的漢子,他們駐紮在荒效野外,白天開地種糧,夜晚篝火成片,自成體系,熱鬧非凡。他們開墾的所有地方都被稱作“北大荒”。可唯獨遺憾的是,他們的群體裡,幾乎見不到女人,甚至沒有女人。於是,不知誰有感而發,編出了這樣一首順口溜兒,並很快在周邊流傳開來。
可當時軍屯附近的蘿尾村有女人,而且是城裡來的水靈靈的女人。
那是特殊時期中被下放到蘿尾村的一家人,一對兒夫婦帶著四個孩子。其中兩個是一對兒雙胞胎的女兒。兩女兒雖長相酷似,性格卻迥然有異。姐姐杉杉性子沉穩、恬靜,很少說話。妹妹梅梅卻天生一脫兔兒,隨著父母從省城被貶到鄉村,不但不覺得委屈,反而像發現了新大陸,每天除了要讀的書、要乾的活兒,其餘時間就像飛出牢籠的小鳥兒,和村裡一些少不更事的孩子們一起堆雪人、打雪仗、到錚亮錚亮的冰面上打滑哧溜兒……
這天,梅梅和幾個孩子沿著冰面正哧溜哧溜滑得帶勁兒,突然從旁邊的荒草中鑽出一個穿軍裝的男人。男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高高的個子披著件白色的斗篷,邊向梅梅幾個滑行過來,邊粗聲大嗓地喊:“喂,哪裡來的野小子,不要到這邊玩耍!”話音落了地兒,人也跟著到了眼前。
“為什麼不能?”梅梅不服氣地問。
“嘿,你這臭小子!”男人看梅梅穿一身略顯肥大的綠色棉衣棉褲,狗皮帽子下一張凍得通紅通紅稚嫩的臉,還以為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便吼道,“這是中蘇界河,再滑就過界了,蘇聯軍隊會把你們逮起來的!”
“我不是臭小子!”梅梅氣憤地扯下狗皮帽,一頭秀髮瀑布般傾瀉而下。
男人吸溜倒吸了口涼氣:好漂亮的一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