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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縫間的碎光斑駁,藏在樹上的少年跳下時惹得枝葉婆娑,碎光搖曳如浪。
霍引今天換了身顏色。
黛藍的衣,鴉青的裳,腰間束著蒼色的絛子,衣裳皆為純色,毫無織紋。他長髮高束,無冠無帽,只扎著與腰間絛子同色的束帶,腦後馬尾似的長髮便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晃動,英姿勃發,若是此刻他手裡再拿柄劍,便活脫脫是茶館評談裡描繪的少年俠士。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話嗎?”俞眉遠一腳踏上石凳,個頭便與他一般高。
他唇角一翹,目光落在她手上。
“小阿遠,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俞眉遠不解,疑惑地伸出兩個拳頭。
掌中的傷口已結痂,痂沿有些癢,她兩手握成拳撓了撓傷口。
“別撓了,再撓要留疤。”霍引毫不客氣地在她手腕上輕敲一下,又往她手裡塞了只白瓷瓶,“回去叫人給你抹上,保管你的小手又白又嫩。”
“哦。”俞眉遠握了瓶子,瓷瓶溫熱,還帶著他的體溫,“謝謝。”
“要謝我?那快把莫羅的下落說來。”少年挑了眉笑道。
她心裡那點感激便煙消雲散。
“不成,你還沒答應我帶我去抓他。”
霍引一撫額,想著這小丫頭怎麼就這麼固執,又精明地騙不過去?
“你先說,若是你說得有道理,我再考慮考慮。”
在園裡大張旗鼓地搜查了幾天,連角落裡的雞都搜出來了,偏偏就沒有莫羅的影子,要不是那日他救小阿遠時碰巧遇上了,只怕他也以為自己訊息出錯。只可恨那天對手又添了個功力更高的,他又要護她平安,根本無法出手。
如今俞府上下都因這事不痛快了,再這麼下去,別說京兆尹的面子他們不賣,就是皇帝老兒出來恐怕也不頂用。
雖不知六歲的俞眉遠能有什麼見地,但這一籌莫展之刻他就是想起了她。
“那你跟我來,我們邊走邊說。”俞眉遠從凳上跳下,小大人似的和他有商有量起來。
霍引只得跟上。
……
時近正午,園裡陽光灼熱,雀鳥蟑鳴此起彼伏,大日頭底頭人蹤稀少,園中諸人都躲到屋裡避暑去了。俞眉遠帶著霍引往飛巒抱翠行去,一路上也沒遇見什麼人。
“俞家門第森嚴,不論外院內宅皆有護院並僕婦看守。夜裡園門上鎖,也有人值夜,且每隔半個時辰都有人巡視。外人若無名帖引薦,連大門都進不來。莫羅雖然功夫了得,要想悄無聲息潛入怕是不可能。”俞眉遠用手背抹了把臉頰的細汗,細細說道。
這話她沒說全,俞府豈止是有護院,甚至還設了暗哨,可不像一般官宦人家。這事兒還是上輩子九王作亂,她為了幫助魏眠曦而打探出來的。俞宗翰暗地裡還幫皇帝做些隱秘的事,至於是何事,她就不知了。
莫羅要想瞞過這些暗哨的耳目進入府裡,基本不可能。
霍引武功高強,這幾天在俞府行事自然也早已看出端倪,她沒有明說,他便也不點透,只是他聽她言下之意彷彿俞家只是外人,難免有些奇怪。
“俞家?”霍引疑道。
俞眉遠沒理會,仍自顧自說著。
“如今他既已進來,這幾天你們在園裡動靜這麼大,早就打草驚蛇。若我是他,恐怕這會已經躲出去了。”
“不可能。皇甫大人早已派人守住貴府各個要道,再加上貴府那些好手,我們大張旗鼓的搜查,正是為了將他從暗處逼出,好趁他逃離時將他擒住。”
不知不覺間,霍引收了玩笑和輕視的心,正色起來。
“那麼你們逼出他了嗎?又或者是有他的蹤跡了?”
“沒有。說來也怪,若這人真在貴府,我們搜了這麼久也該有點進展,可他就跟石沉泥潭般,一點痕跡都沒露出。”霍引說著,人繞過俞眉遠,站到她的左側。這條路涼蔭處狹窄,站不下兩個人,他便不動聲色地將裡面太陽曬不到的地方讓給了她。
小丫頭已經熱得雙頰通紅了。
“這麼搜都搜不著他,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他在府裡有個掩人耳目的身份;二是他有其他隱蔽的逃路。”俞眉遠側仰了頭望他,“那日你我在疊石上遇到的女子,是俞府裡的人。沒什麼比給莫羅安排個身份更安全的辦法了。你以為他是潛入俞府的,可他若是光明正大進來的呢?”
“俞府的人?你這麼肯定?”霍引反問她。
“她身上有五靈香的味道。五靈香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