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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文的心臟似乎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那顆肉塊重重地拉扯著他的內臟,胸腔的起伏變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
“我只看到了四具……”
他輕聲說。
艾扎克看著臉色蒼白如同鬼魂一般的加爾文,手指動了動,那種想要吸菸的慾望變得更加強烈了。他忽然想起了霍爾頓醫生總是對他說的那句話——“你的兄弟……他是個好孩子,但問題是他太脆弱了,艾扎克,你得學會保護他,就像是一個哥哥應該做的那樣。”
那個老頭兒說的話總是沒有錯。
哪怕加爾文學會了搏擊術(如果忽視掉體重上的差距,技術上來說他甚至比艾扎克學得還好),射擊,柔道,以及一切在黑暗世界裡打滾所需要的小技巧,可在艾扎克看來,他還是脆弱的。在今天以前艾扎克還並未這樣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但是在這一刻,那種強烈的憂慮湧上了他的心頭,迫使他不得不承認多年前霍爾頓醫生對於加爾文的看法是對的。
在加爾文的身體中,他的靈魂本質裡頭,包裹著一種脆弱的東西——美麗的東西總是脆弱的。
艾扎克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加爾文他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一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甚至應該感謝那位擋在地下室門口的倒黴鬼,因為跟地下室裡的那場景比起來,加爾文和艾扎克在客廳看到的那一幕真的就只是小孩子的“家家酒”而已。
那是三具被完全剝了皮的屍體,然而卻不僅僅只是被剝了皮——有人把他們的皮完整的,仔細地剝下來之後,又細心地幫他們穿了上去,只不過那張皮被完全的反轉過來,冰涼的空氣裡那些白色的筋膜和血管被清洗得很乾淨,清晰展露在艾扎克的視野裡。
而他們的手指被切了下來,插在白盤子裡擺放著的半球物上。
那是被新鮮挖出來的人腦,艾扎克知道這一點是因為在地下室極低的氣溫中,那些顫巍巍的粉紅色肉塊還在散發出嫋嫋熱氣。
在盤子的面前擺放著一張卡片。
那是一張似曾相識的卡片,同樣的卡片曾經擺在另外一具飽受玩弄的年輕男孩的屍體前面。
那上面寫著“希望你喜歡這個驚喜”的字樣。
沒有落款。
艾扎克承認,當時他站在通往地下室的臺階上,差點直接吐出來。
不需要多費力氣,艾扎克便能基本猜出發生了什麼——瑪德琳和伊莎向降臨派透露了關於加爾文的訊息,那幫混蛋發現了酒保加爾文·霍爾頓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天使加爾文。也許是伊莎在休息室裡看到了什麼,總之她透露出來的訊息讓降臨派的傢伙找到了紅鬍子的地方。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加爾文還有一位瘋狂的傾慕者。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種怪異的,瘋狂的傢伙只出現在電視劇和小說裡,但是與加爾文共同長大的這幾年讓艾扎克見識到了數量及其豐富的變態和心理扭曲者,不幸的是,這些人都“深愛”著加爾文。
顯然,作下這一切的殺人狂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降臨派想要侵佔加爾文的劇痛激怒了他,於是他幹掉了那群倒黴的僱傭兵,並且將屍體精心裝扮後送給了加爾文。
這不是紅鬍子或者是他一個人可以隱瞞下來的兇殺案,艾扎克甚至有預感,這樁血案在未來的小半個月裡都將成為全國關注的焦點。
一切都糟到不能在糟了,艾扎克強迫自己迅速地冷靜下來——他必須冷靜下來,因為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看,加爾文都不可能再繼續待在這座城市裡了。
“你得儘可能地隱藏自己的蹤跡。”
艾扎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掏出自己的錢包,把裡頭的現金,包括硬幣,全部都掏了的出來,然後塞在了加爾文的口袋裡。
“逃跑,加爾文,跑到任何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去,我知道你能做到……接下來你得過一段苦日子了。”
艾扎克竟可能簡潔地將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加爾文,然後他看著後者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低聲呢喃道。
加爾文的嘴唇顫抖了起來。
“告訴我你也能從這件事裡頭脫身,對嗎?艾扎克。”
加爾文知道艾扎克必然會選擇留在這裡,用警官的身份竟可能地為自己善後,就像是多年前霍爾頓醫生為他做的一樣,他以為自己早就能適應這個,然而這一次的事情給加爾文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那種強烈的不安和恐懼在他的胸口逐漸凝固成冰冷的石塊。
艾扎克抿了抿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