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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怪晏老太太想得多,有晏老太爺的先例在前,她為這事兒煩擾了一輩子,一見晏和和身邊的‘小男孩’舉止親密,偏他又未娶親,下意識地以為他在外面有了庶子。
重嵐尚還沒反應過來,正想問晏和哪來的庶長子,等想轉過來了,一下子黑了臉,這老太太也太能想了。
晏和也無言片刻,嗤了聲:“她是女子,是我手底下副將之子...之女,一家子皆被異族屠戮,託我代為照管。”
重嵐在下頭斜了他一眼,別以為改的快她就沒聽見。
晏老太太還是狐疑:“當真不是你在外面生的?”
晏和懶得再作聲,用碗蓋撥著茶葉沫子,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重嵐見氣氛不對,忙打圓場道:“老夫人,我真的不是大人的閨女,我爹爹姓何,爹孃前些日子去了,大人心善這才收養我的。”
晏老太太見晏和這般淡漠,難免有些尷尬,此時見重嵐說話中聽得體,便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就著話頭溫言道:“可憐見兒的,你這麼點大就沒了爹孃,你既來了,便安心在晏府住下,就當是自己家一樣,可千萬別拘束了。”
重嵐福身行禮:“謝老夫人。”
晏老太太和氣地笑了笑,又轉向晏和,嘆了聲道:“我特地叮囑去信的人,讓你儘早趕回來,怎麼路上耽擱了這麼久?”她說著難免帶了怨氣:“都說故土難離,我看這話到了你這裡就行不通了,你背井離鄉這麼些年,難道就一點都不想家裡的親朋?”
晏和唔了聲:“在外事忙,沒功夫兒女情長。”他忽而譏誚地揚了揚唇,碗蓋在白潔的指尖一旋:“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在外這麼多年,這也是祖母頭回給我來信,我也覺著詫異得很。”
齊國公府只有出事的時候才想到讓他回來,這事兒確實不厚道,但晏老太太也沒想到他這般不給臉,氣得腕子上的佛珠都在顫,抬手指著他:“你...”
重嵐也怕把這老太太氣出好歹來,忙上去說好話:“老夫人莫氣,大人很惦記您呢,上船之前老跟人說起您,說您寬厚仁心,最是慈藹不過,只不過是路上有事耽擱了,這才晚了些。”
這話說完重嵐自己都不信,晏老太太當然更不信,不過見她說話貼心,心裡難免生出幾分喜愛來,指了身邊的一個嬤嬤給她,拉著她的手道:“你身邊有丫鬟伺候,我也就不多給了,這馮嬤嬤做事妥當,你初來乍到,有她看顧也讓人放心。”
重嵐本來沒想收,但見晏和點頭,她這才福身謝過。
晏老太太起了身,下人捧上了灰鼠皮褂子給她穿上,她轉頭眼神複雜地瞧了晏和一眼,最終還是柔聲道:“跟我去祭拜你祖父吧,他臨終前你沒見上一面,死後總歸是要上柱香的。”她拄著柺杖的手頓了頓,不知想到什麼似的,又嘆聲道:“你爹...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便是有怨也該淡了。”
晏和半笑不笑地道:“祖母多心了。”
這態度擺明了就是沒把人放在眼裡,倒比咬牙切齒更讓人難過,晏老太太也不願再開口。
她拄著柺杖就要往出走忽然見有個四旬上下的婦人急匆匆跑過來,見左右人都在,壓低了聲想到晏老太太身邊耳語,後者皺眉道:“什麼見不得人的要你這般鬼祟?直說了便是。”她說歸說,還是抬手遣退了周遭的下人。
那婦人猶豫了一下,看了眼一邊立著的晏和,還是道:“是...是二爺...方才咱們府門突然來了輛馬車,上面下來了個婦人,哭哭啼啼地倒在府門前,說要求二爺給她個名分。”
二爺就是晏和他老爹晏三思,晏老太太的嫡親兒子,她聽完一怔:“他竟在外頭置下了外宅?!”
婦人面上有些為難,吞吞吐吐地道:“也,也不是...”
晏老太太平素溫吞慣了,此時見她說話吞吞吐吐,心裡難免發急,用力一拄柺杖:“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婦人面上難堪:“這...跟那婦人一起來的還有永昌伯家的人,奴婢也才知道...二爺同永昌伯家旁支一位守寡的婦人有了首尾...聽說那婦人還珠胎暗結,如今正在外面哭鬧呢。還有...永昌侯家的也咄咄逼人,口口聲聲說二爺逼.奸了那婦人,要拿他去刑部呢。”
重嵐聽完沒忍住在心裡‘哎呦’了一聲,沒想到晏和一副孤芳自賞的模樣,他老子竟然這麼不正經,連別人家的寡婦都能搭上手,而且聽著這寡婦婆家還是有些身份的。
晏老太太也想到這點,要是窮門小戶還能給些錢打發了,沒想到那邊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