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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不了的各種問題,像晨起的霧,從四面八方向她襲擊。她咬咬牙,悶聲說:來吧,我闖下的禍,我設法收拾。先給孩子們打電話,剛要打,電話卻響了起來。她瞄了一下腕錶,拿起話機。
“真,我的上帝!你真把我急得要心肌梗塞了!你去了哪裡?我都找到你們系裡的秘書那裡去了!啊,我的小寶貝,終於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好嗎,真?不要這樣唬我了,請你!”
她聽著,噎著,由著兩行淚水無聲地滴在寫字檯上。她出聲不得,因為她不要他聽到能洩漏她被擊倒了的聲音。
“真?真?你在嗎?怎麼啦?”她聽得出來,柯瑪幾乎是貼著話機在低喊,好像他要把她從話機中吸出來,站到他跟前似的,“你應我一聲好不好,我想你!”
“你好嗎,菲力?”
他還是聽出來了:“怎麼啦,真,你在哭!告訴我出了什麼事,親愛的!我們不是約好了的嗎,不管怎麼樣,我們要說實話,記得嗎?”
記得,記得,是第一次約會時說的,在曼哈頓的旅館裡。“記得。好,那麼我告訴你,若愚知道了我們的事。”
現在是他不出聲了。她趁隙從案頭紙匣裡抽出一張紙,拭乾了兩頰上殘留的淚。剛拭完,即聽見他用她最熟悉的堅毅的聲音說:“這樣也好,真,聽我說,不管你採取什麼措施,我都會站在你身邊,支援你的,知道嗎?”她點點頭,不由自主的又掉下兩顆淚珠。這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得到安慰,寬解了。“你打算怎麼對付呢,真?”
“他的態度很不好,當然我不怪他,但我受不了,所以已搬了出來,暫時。”
“你搬了出來?”聲音裡全是驚訝,絲毫沒有不以為然,更沒有責怪,“目前你住在哪裡?”
“一個公寓,離學校很近。”
“在哪裡?趕快告訴我,還有電話。”
她心裡一片紊亂。此時此刻她最需要的,是他兩條強有力的手臂,是他慣用的、最令她受用的“沒問題,一切有我”的口語!但她非要排斥這個依賴的慣性不可。告訴他地址電話,就意味著她需要他來,而憑他的個性,他必來無疑,但這會帶來什麼樣事態的發展呢?他也會離開他的家?與她住在一起?同她另外組織一個家?那麼她的兩個孩子呢?她愛他,而且她願意同他共渡一生,但她最愛的,的確是志純姐弟倆。要她為了他而放棄他們,她做不到,至少現在做不到。
“真,告訴我,你住在哪裡?”
“菲力,我會。但我現在非得打個電話給我的女兒,我離家時同她說好的。我再打回來給你,可以嗎?”
掛了電話,她定了定神,不知是愛情的神力,還是柯瑪在電話中表現出的與一般男子在這種情況下的畏縮、要逃脫干係的迥然相反的態度所給予她的力量,她顯得比先前穩定得多。一看錶,五點不到,若愚尚未抵家,她立即撥了電話,是志綏,一聽是她,即連串地問:
“媽,你在哪?怎麼老不回來?問爸他總說不知道!也不給我們弄東西吃,老是吃漢堡餅,我還可以,志純都咽不下了,老是推過來給我吃!你幾時回來呀?”
“小綏,小聲點好嗎?媽知道,你們這兩天受了點罪,媽心裡也過意不去,但有些事,也是萬不得已,你叫姐姐來聽電話,好嗎?”
在離去之前(20)
志純在分機上說:“媽,我在電話上。媽,你好嗎,我……我們好想你哦。”她啞著聲說。
她還未說完,如真已淚如雨下。志純一向像父親,把自己的感情包紮得嚴嚴的,惟恐洩露了,受到摧殘。但畢竟她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捆得不夠緊,一下散開了,竟是火辣辣的,一下子即燙到了母親的心。“喔,志純,我的乖囡,媽才想你們哪,你們都還好嗎?”
志純居然控制住了自己的聲音,說:“還可以。媽,爸同我說了些,你們之間發生了點事。你要一個人住一陣,是這樣嗎?”
孩子們常令她驚訝,說些出乎她意料的成|人的話。你真把她們當成成|人時,他們又做出令她惱怒的幼稚的事。志純一向持重老成,喜怒比她弟弟有控制,如真遇到不順心事時,有時,不想同若愚談,反而同志純商討,她常會出其不意的給她些好建議。所以若愚同她講他們的事,她一點都不意外,但不知他講了多少。她略一思索之後說:“是這樣,志純,我知道這對你們不公平,但我必須一個人靜一靜,想些事情。”
“我懂。”她一副成|人的口吻:“我的好朋友艾媚,你記得嗎?媽,那個紅頭髮很愛笑的女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