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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開門,次英端詳著她的臉說:“怎麼啦,兩頰緋紅,你發燒啦?”
她立即掉開臉,退回座位,“沒有。我看你門關著,以為你走了呢。”
“沒那麼好。院長把我找了去,談兩件事,一件是交給我幾個申請人的資料,另一件是下學期中國週末的事。”她坐了下來,點了煙、吸了幾口,仍舊對她注視著,“我聽見講話聲,還以為你房裡有人,在講電話吧?怎麼回事,同若愚爭起來啦?”
“沒的事,不是若愚。”別的事可以控制,臉頰發燒,她沒辦法。不但沒有,而且還有極大的衝動想與誰分享她秘密的、在目前這個世界上不被允許的快樂,“是在同……一個朋友講話。”她畢竟已是中年人了,不是情竇初開的二八少女,要全世界分享她找到了愛情之後的快樂。她的理智告訴她,她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包括次英,知道這個朋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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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英對她注視良久,久到一枝煙都抽光了,仍在看她。心裡疑竇叢生,如真的容光煥發說明了什麼?洩漏了什麼?同她通電話的是誰,致使她的臉容變得如此酡紅動人,她平時從沒見過的。於是她閒閒地說:“一定不是個尋常的朋友吧。我原先還以為你發燒了呢。”
當然是發了燒,上海人說是“熱昏”。
見她不接腔。次英很識相地說:“你不急著回家的話,我們商量一下中國週末的事,好嗎?”
“沒問題,讓我先打個電話回家。”掛了電話,生怕次英追究剛才臉紅的事,忙問:“很多人來申請嗎?”
“不少,”她指指膝上的資料夾:“這裡就有六個,我大略瞄了下,真有資歷不錯的呢。墨院長十分興奮,因為直接反映了他領導下的東亞系。”
如真立時警惕起來,“那我還會有什麼希望!”
“咳,急什麼?人家有博士,你有別的嘛。譬如說,對本校的貢獻!那年你幫著葉冷霜把東亞系從史巴利那裡分出來的事!”她又想抽菸、旋即改變主意。問如真要了片口香糖嚼著:“所以哪,就牽涉到今天他找我的第二件事,中國週末。有鑑於來申請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我建議你必須把這個節目辦得出色,讓墨院長不得不對你額外考慮,你同不同意?”
次英進門之前她胸腔裡歡樂的泡沫一下子癟了,崩了,消失了。代替的,是一腔的焦慮與恐慌:“這個工程太大,責任太重,次英,恐怕我承擔不了,還是你來吧。我做你的助手。”
次英瞪了她一眼,掏出嘴裡被嚼扁了的口香糖,扔到書桌邊上的黑色小字紙簍,摸出煙,點上,抽上,才平板著聲音說:“你答應過的,如真!而且你也清楚我即使有心,也沒時間與精力來管這件事,除非我不打算拿永久聘約!你真令我失望,如真,事情還不曾開始,你怎麼就覺得勝任不了了呢?我發現,如真,不怕得罪你,你同我不同之處,是你對自己太沒有信心,而我對自己是十分有信心的。在美國這個社會,不管是學界政界商界,你首先要高估自己,要抱著不管什麼事,我一定能做到的心理,這樣,你已經成功了一半。你看我們的中國行,多少次你勸我不要辦,太複雜、太困難,我沒聽你的,結果呢?百分之百的成功!與它比起來,辦一箇中國週末算得了什麼?你放心去幹,反正,我在各方面支援你,協助你,行了吧?”
在誤解之後(16)
“噯……噯。”如真叫了起來,原來次英手裡的煙,因為做了不少手勢,把菸灰灑了一地一桌。
次英瞟了她一眼,一抬手,把桌上的菸灰掃落到地上,然後站起身來:“妞妞一人在家,我得走了,怎麼樣,如真?”
她也站起身,拎起公事包,輕喟了一聲說:“我既然答應了你,只好盡力而為了。”她鎖了門,等次英拿了她的東西,兩人一起走出空寂的文學館。
兩個人都過了個不是很稱心的聖誕節,次英以往是去曼哈頓黃立言的公寓過,今年因女兒在,她堅持立言來柏斯。她還煞費心機把大門口的兩棵矮松繞著閃爍的彩燈,又買了棵聖誕樹,與女兒一起將它裝扮起來。黃立言說要帶菲比一起來,次英自上次在立言處度過一個十分稱心的週末之後,已決心要使他們的婚姻成功,所以慷慨地答應了,並暗囑自己要儘量贏得她的好感,又叮嚀女兒好好對待這位半姐,同時還花了不少時間到柏斯的布魯明岱耳百貨店給菲比買了套真絲睡衣褲。誰知到了聖誕節前兩天,黃立言來電話說他的二兒子臨時決定在聖誕前夕與他交往快十年的女朋友公證結婚,他非去不可,但答應聖誕日由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