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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康策將那信狠狠揉成一團,揚起手臂就要扔遠,可是在正真拋去時卻攥緊了手掌,將那信牢牢扣在手中,他放下胳膊,又將那信展開,輕柔的撫平,盯著那字跡,神色複雜。
“你便服了那藥吧。”本萎頓在地的女子走到龍椅的臺階下,仰頭對徐康策說,“我親眼見他剜了心口取血為你煉的,呵,你若是不用,他不就白死了麼。你也不用去尋他屍身,全都一鍋熬了藥!”那女子說完,又是一聲諷笑,出了大殿,也不知去往何處。
暮色散盡,議政殿內再無光線,立於龍椅之側的徐康策全然被黑暗吞噬,徐康策呆立那處,如海邊屹立千載的礁岩,一夜未動。
清晨的第一束光線照進議政殿,徐康策終是有了動作,他微微偏頭,順著那光去尋那日頭,那麼暖卻那麼遠。
熙熙攘攘有人進殿,臣子雖少,卻也整齊列好,趴跪下來,高呼:“吾皇萬歲!”
掃了一眼列於階下的諸人,徐康策轉身坐上龍椅,眼裡沒有笑也沒有傷。
徐康策明白,從今以後,自己就是這個國家的王者,也是一個被囚在龍椅上的孤家寡人。
大熙建國十九年,宣明帝徐集舒亡故,其侄徐康策繼位。
世間皆傳,徐康策毒聖上,誅皇子,殺忠臣,得異族襄助,終得篡位。
徐康策以雷霆手段重整朝綱,掌各軍大權,不出三月,除卻北疆三座城池為北狄所佔,四方騷亂均被平定,而徐康策暴虐之名也傳遍天下。
對這暴虐之名,徐康策沒有絲毫反應。鐵甲一般的面孔同自那日攻下皇城後就未鬆動一分,臣子們也習慣皇上在朝堂上長久沉默後的不容拒絕的指示;侍者也習慣了皇上久久獨坐不語,只有那摩挲著腰間半塊玉佩的手掌,顯示著君王沒有凝固成一團冰。
皇城荒廢著,徐康策不去住,也不準人修繕,派著士兵重重把圍著。徐康策仍是住在嘉王府中,只是現在的嘉王府已然摘了牌匾,眾人只稱那地方為禁城。禁城中按照原嘉王府的舊日模樣,連僕從也未增未減,一切都是嘉王府的舊制,只是少了嘉王爺一人。
入秋後,京城已恢復到去年那般鼎沸之勢,更因為春闈提前到冬日而越發熱鬧,東市依舊摩肩接踵,寶齋閣賭聲不休,凌煙樓歡歌依舊,冬春交接時的那場變故似乎被眾人拋到了腦後,美花樓大堂的話題換了一茬又一茬,也再無人討論去年春日那場耐人尋味的婚事。
江湖上的友人同徐康策漸行漸遠,再不復千金沽酒一群醉的場景。
陳芝和恐怕是同徐康策走得最近的江湖人,徐康策將賀林平留下的藥丸交與他,陳芝和順著藥丸的成分摸清了徐康策體內的毒症,徐康策也終於瞭解自己身中何毒。三顆藥丸服下,不出一月,徐康策的血液恢復如常人一般。
雲來樓又重新開張,換了塊新的匾額,城南角又熱鬧起來。
徐康策常喬裝來此處喝茶,也僅僅獨自一人,三樓雅間,窗戶對著那片海棠林,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偶爾,會有一人與徐康策同坐,那必然是暗羽衛。因著徐康策手上從北靜王小女兒那得到的半塊玉佩,暗羽衛也尊徐康策為主。
暗羽衛不信賀林平亡故,徐康策則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自然,暗羽衛被吩咐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去打探賀林平的下落,但半年以來,音訊全無,一根髮絲都未尋著。暗羽衛自責未有看護好主人,徐康策則要揪出賀林平問個清楚,雙方對尋找賀林平都有著近乎痴狂般的執念。
黃泉碧落,賀林平你休想逃!
☆、第 40 章
除夕那夜,京城落了一場大雪,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疾風從北方呼嘯而來,但喜慶的爆竹聲此起彼伏,張燈結綵的街巷烘托著暖意,驅散了大雪帶來的寒冷。
禁城內卻是冷清,府中本就沒幾個人,徐康策又散了一波僕從回鄉過年,就越發寂寥。徐康策焚過香,祭拜過先祖,又將伺候的人驅去別屋守夜,獨自一人拎了把小巧的燈籠,提了罈子清酒,就往後院走。
還未入得後院,就聞見撲鼻的梅香,前幾日還是骨朵的梅花在今日爭相綻放,朵朵紅梅上綴著白雪,愈發嬌豔動人。這梅樹是春日時徐康策手植,梅樹是從炎山醫仙故居的後院挖來的,運來時奄奄一息,到這冬日卻已經煥發生機。
徐康策扔了燈籠,一手拎著酒罈就坐到了梅樹之下,他悶聲不語,臉色就如同梅樹上的雪般冰涼,咕咚咕咚飲下半罈子酒,兩指抹了唇邊的殘酒,仰頭凝視那梅花,目光仍是靜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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